“故而世子不讓他們歸順江州,卻讓他們占領了荊州?”
司馬雋道:“若無桓安,此事不可成。”
孫微忽而意識到,于桓安而言,此舉最是合適不過。
司馬雋道:“我若是不能安心用桓安,那么將他放回荊州也未嘗不可。只是,夫人說過不做虧本買賣,我若將他放回去,須得對我有好處。他憑著前鋒營,倒未必能奪下荊州。但只要穩住荊州,就是天大的好處。”
孫微看著他,心中莫名欣慰。
“世子向桓安提起此事時,他如何說?”她問。
“他原本并不答應,因為他以為我要一口吞下荊州。”
經司馬雋這么一說,孫微倒是覺得這想法不錯。
“世子不想么?”
司馬雋搖搖頭:“我便是想,時機也未到。拿下荊州,必定要解決桓氏。雖然桓熠氣數將盡,但桓氏樹大根深,一時不會服我。我仍有會稽之事,無暇分身。桓安卻不一樣。他是桓氏的人,又有前鋒營為死忠。讓他接替桓熠,穩住荊州不難。”
孫微想到今日刺史府中的情形,桓安在文武面前顯然是有威望的,確是上佳人選。
“世子今日既然拿了閭丘顏,不若索性將他處死。”孫微道,“且不說他是尋陽之亂的罪魁,此人心機極深,若留下,后患無窮。”
司馬雋注視著孫微,忽而道:“夫人還想著先前卜的卦?”
他指的是,孫微借著卜卦,告訴他上輩子閭丘顏奪得天下的事。
孫微道:“經歷今日之事,世子難道還覺得此人可留?上回,妾勸世子殺他,世子顧忌荊州,不曾動手。如今世子手上有太后懿旨,大可借機行事,永絕后患。”
司馬雋淡淡笑了笑。
“夫人以為,桓氏的人會讓我動手?”
孫微訝然。
“桓氏族人眾多,桓熠自己就有六個兒子。”司馬雋道,“除大公子和桓安外,二公子、三公子、五公子,如今也在荊州。如今桓熠不能主事,夫人以為,桓氏會怎么做?”
“自是挑一人出來繼承南郡公之位。”孫微想了想,道,“此人,當是大公子。”
說罷,她忽而明白過來。
桓令仙就是大公子桓定的女兒。
“世子之意,桓令仙會阻撓?”她問。
話音才落,侍從在外頭稟報,說大公子桓定前來求見。
司馬雋似乎早有預料,看著孫微,道:“這不就來了。”
孫微不解:“他們莫不是要來保閭丘顏?”
“正是。”司馬雋道,“在夫人看來,閭丘顏挾持了桓熠,其心可誅。可在桓定看來,桓熠的病,即便與夫人無干,也絕不是閭丘顏害的。不止如此,閭丘顏還是處處為他著想,讓他穩坐南郡公之位的功臣。”
孫微知道,桓定夫婦十分寵愛桓令仙,桓令仙必定設法替閭丘顏說話,讓桓定出面阻撓。真到了那時,司馬雋還未必能在荊州的地盤上動手。
她蹙起眉,只覺不甘心。
“夫人可想過,讓閭丘顏活著,比讓他死了,用處更大?”司馬雋道。
“怎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