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里,孫微就讓人將余寬和鄧廉召來。
孫微對余寬道:“總管也知曉,我是奉太后懿旨到尋陽宮來的。照理,若無太后的懿旨,我不得離開?”
“正是。”余寬道。
“如今卻有一樁麻煩事。”孫微緩緩道,“我想暗地里去建康一趟,又不想教太后知道,總管以為能辦到么?”
余寬聞言,露出訝色。
他與一旁的鄧廉相視一眼,思索片刻,向孫微一揖。
“臣以為,若無十分必要,王妃不可這么做。若不小心走漏封神,便是給上頭的人遞把柄。太后對王妃有所成見,王妃更當處處小心才是。”
“事關世子,我恐怕不得不走這一趟。”
她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鄧廉出奇的安靜,并不說話。
余寬想了想,道:“王妃剛從離宮回來,不知那邊風物,王妃可還喜歡?”
“甚是喜歡。”
“那是先王的鐘愛之地,王妃思念先王,去小住一陣,實乃尋常。”余寬道,“加上這天氣,冷熱無常,最是易感風寒,王妃病了亦在情理。小人可尋一信得過的宮女,替代王妃在離宮之中養病。只要不露面,當是無礙。”
這話,讓孫微安下心來。
“那便有勞總管周旋了。”她溫聲道。
余寬拱手稱是。
孫微繼而看向鄧廉,問:“我這一路回建康,須得隱瞞身份,不知司馬可否安排?”
“此事不難。”鄧廉道,“臣方才已經想到了辦法。”
“哦?”
“只是要委屈王妃扮作民婦,出入從簡。”
孫微知道他確實有了主意,深感欣慰。
雖然一切從簡,但阿茹收拾行李,卻頗有些費功夫。孫微是王妃,就算守著孝,衣裳也盡是錦緞裘皮,非尋常人家可比擬。她翻箱倒柜,才終于從庫房里找出些樸素些的出來。
孫微卻讓她將司馬雋送的玉鐲也帶上。
阿茹訝然:“王妃不是看不上那鐲子?”
“我雖看不上,但它的模樣,正合此番身份。”孫微道,“一個從小地方進京探親的士紳之家婦人,身上總要有點裝門面的東西,此物最合適不過。再說了,若遇到緊急之事,這玉鐲也可換些錢財。”
阿茹笑了笑:“我就問一句,王妃說那么多。”
孫微斜來一眼。
阿茹閉嘴,繼續收拾行李。
可孫微又將阿茹叫住。
她從妝奩里取出一枚小小的玉佩,交給阿茹:“此物也一并帶上。”
——
鄧廉的手下殷聞是健康人,孫微一行人名義上是殷聞的遠房親戚,到了建康后,就宿在殷家的別院里。
鄧廉常年跟在司馬雋身邊,在建康城是個熟悉面孔,于是不得不與孫微兵分兩路,最終約定在殷家會合。
可是到了天黑的時候,仍不見鄧廉回來,阿茹時不時地朝門外張望,道:“不會被人識破了吧?”
孫微朝外頭望一眼,搖搖頭:“給人識破了又如何?鄧司馬無罪在身,別人不能拿他如何。放心吧,我只是叮囑他去找個人,所以耽擱了。”
“找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