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雋思索片刻,忽而道:“也可能這北邊的人,在區康身邊安插了說客。這說客,區康必是十分信任,對他言聽計從。”
孫微覺得,司馬雋這想法倒是最合情合理的。
但雖是如此,眾人也一時沒有頭緒。
司馬雋并不糾結,讓阿茹和鄧廉去歇息。
過了幾日,番禺城中傳來消息,說梁溫的老宅里,果然挖出了一尊石神主,是水神的。他當即找了工匠,要在原地建一個小祠堂。
司馬雋來告訴孫微這件事的時候,孫微倒是有了些想法。
“妾以為,世子當好好查一查這梁溫。”她對司馬雋道。
“他是區康的人,再清楚不過了。夫人還想知道什么?”
“妾以為此人不簡單。妾先前說劉柯有血光之災,并非嚇唬他。那個要殺他的人,正是梁溫。”
司馬雋看了她一眼,問:“梁溫是區康的手下,會對劉柯動手也不意外。”
孫微想想,也是。
上輩子,梁溫對劉柯動手,最終得了刺史之位。
這刺史之位的易主影響深遠。后來王磡投毒太子,司馬雋將太子護送至江州,并昭告天下,令天下兵馬勤王。其中手握五萬兵馬的廣州刺史梁溫紋絲不動,讓司馬雋的后方空缺了一大塊。
孫微曾猜想,那時王磡、崔泮或閭丘顏結盟圍攻江州,梁溫可能是他們中任何一方的人。可若他是得了區康的意思,令其不可參與朝廷的紛爭,也無不可能。
“夫人莫不是想當廣州刺史?”
孫微抬眼,司馬雋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面前。
“世子何出此言?”她問。
“我看劉柯這廣州刺史當得逍遙自在,遠不如夫人這般將思慮寫在臉上。”
孫微這才發現自己皺著眉,忙舒開來。
“此間前途未明,莫非世子不思慮?”
“自也思慮。”他說,“可我從不糾結于未知之事。”
他說著,徑自隔著案臺,在孫微對面坐下來。
院中傳來陣陣蟬鳴,午間的風拂來,送來潮濕的溫熱。
孫微往外頭看去,盛夏已至。
嶺南的盛夏,就算坐著不動,也能捂出汗來。
司馬雋穿著孫微給他買的莨紗衣,拿起一卷文書翻閱。
那舉止行云流水而閑適。
孫微看著他,莫名的,焦躁全無。
若是每日也能如此平靜,長居嶺南又有何妨?她想。
“待會喝了藥,夫人且睡一覺,養養精神。”司馬雋道。
孫微:“……”
這犟驢,就喜歡挑她不愛聽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