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微盡管臉上一派和煦,可聽到“姑氏”二字,也忍不住腹誹。
畢竟這王璇璣比她也只小兩歲。
“妾聽聞,這位閨秀是極標致和順的。”她無視司馬雋那冷下來的臉,微笑著向太后道,“聽太后這話,是要定下婚事了?”
“正是。”太后道,“如今阿雋回來了,不可再拖。此前,我已經令人為他們算過了生辰,正是相合。若繼妃無異議,我便令宗正先將章程都理一理,準備好了,該籌備的事先籌備起來,如此,等孝期一滿,便可過六禮。繼妃以為如何?”
“自是甚好,妾一切聽太后的安排。”
太后等人滿意地點點頭,司馬雋卻忽而從席上站起身來。
“夫人何時能安排我的終身大事了?”他冷冷道,“莫非真把自己當成豫章王府的主母了?”
眾人訝異地看向司馬雋。
孫微倒是并不意外。
她想起入宮之前,司馬雋說的那番話。恐怕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太后要說什么。
長公主沉下了臉,道:“阿雋不可無禮。繼妃是你父親親自選定的妻子,如何不是豫章王府的主母?如何不能做你的主?”
“豫章王府只有一位主母,那便是我母親,我不曾再認過任何人。”司馬雋昂首道,“府中事務,無論大小,皆由我來處置,遑論婚事。”
長公主怒道:“郡主還說你懂事,我看,你是愈發目中無人!自古以來,婚事大事,無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豈有你自己做主的道理?”
司馬雋不卑不亢:“我的父母已然不在,只得自己做主。”
“那我做不做得主?”太后忽而出聲打斷。
她在上首,冷冷看著司馬雋:“莫說你父母不在,你父母便是在,你的婚事,也須我來定奪。今日我為你主張,有何不妥?”
“太后是祖母,自然做得主。”司馬雋向她一禮,“太后日后有什么話,大可徑直與孫兒說,不必再找夫人。她做不了孫兒的主,今日不行,日后也不行。”
話到此處,場面已然有了幾分劍拔弩張的味道。
但鋒芒似乎從婚事和孫微的身上轉走了。
太后盯著司馬雋,面色不定。
“這又是怎么了。”萬壽郡主起身過來,在二人間勸道,“本來大好的喜事,怎的說到這個地步?阿雋把脾氣收一收。太后為了給你擇親,可是費了不少的心血。你有許多公務要忙,太后不想讓你操心,才讓繼妃來幫忙,并無越過你的意思。你若不愿意,日后凡事都找你就是。到時候,你莫嫌麻煩,又左右推辭才好。”
司馬雋道:“雋如今身無官職,亦無公務。”
萬壽郡主對太后道:“阿雋是這個意思,太后也莫往別處誤會了才是。”
太后冷哼一聲:“他那性子,我還不知?”
說罷,她看著司馬雋:“我問你,我替你做主應下這門婚事,你可愿意?”
“孫兒并不愿意。”司馬雋坦然答道。
此言一出,太后又鐵青了臉,對萬壽郡主道:“你看!老婦可是養了個好孫兒!”
長公主忙為太后撫背,安慰道:“母親消消氣……”
太后指著司馬雋:“此事,我意已決。你不愿意也得愿意,便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