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雋一直小心翼翼,既不想落人口實,也不想讓太子為難,才在關鍵時候選擇南下廣州。
不料,此舉反而成了最大的把柄。
“人言可畏,”周昶道,“世子當初無論是留下還是離開,都會授人把柄。世子該想的是,究竟是誰處心積慮,要拿你的把柄?”
司馬雋道:“師父之意,有人在故意散步謠言?”
“正是。”周昶道,“不過其中關鍵,仍在太子。當下局面,最忌太子與世子君臣生隙。”
司馬雋不以為意:“師父放心,這等流言,從我掌兵時就有了。不過是陳腔濫調,太子不會聽信。他有時聽到,還會親口告訴我,以此取笑。我以為不足為懼。”
周昶不答,看向孫微:“王妃以為如何?”
孫微一時猶豫。
上輩子,說司馬雋是個梟雄,遲早有一天要奪位之類的話,孫微不是沒聽過。不過與司馬雋相較,王氏以及后起的諸侯,人人都有,倒是不新鮮。
而現在,司馬雋的功績確實獨占鰲頭,這流言全落到了他的身上。
太子本來就地位不穩,若被有心人鼓動,對司馬雋生出猜忌……
“妾以為,不可以輕易疑心太子。”孫微想了想,道,“否則反倒中了有心人的離間之計。”
周昶卻道:“我倒是頗為贊同那流言,世子若是太子就好了。”
司馬雋的面色沉下:“師父,日后不可再開這等玩笑。”
周昶笑了笑,喝一口水。
“這是旁話。”孫微看向司馬雋,道,“世子還未回答妾方才的話。若世子不愿與王氏結親,待要如何入內朝?”
“我在自會設法。”司馬雋有些不耐煩,“我不拿婚事做交換。”
“犟牛!”孫微忍無可忍,脫口而出。
司馬雋也忍無可忍,脫口而出:“木頭。”
四目相視,二人互相瞪著。
孫微不想再與他說話,起身向周昶告辭,先行離去。
司馬雋站在室中,看著她出去的方向,只氣沖沖地不做聲。
周昶看了看他:“你不該將所有勸你的人都得罪了。”
司馬雋臉色陰沉,“哼”一聲,昂著頭:“得罪便得罪,由她去。”
“也是。”周昶道,“聽聞庾家那兒郎,今日要到松山書院清談,外頭大街上人山人海。王妃氣悶了,去看一看也好。”
話音剛落,司馬雋已經起身作辭。
孫微氣呼呼地出來,徑直上了馬車,下令回府。
領隊的鄧廉有些猶豫,正想著司馬雋還沒出來,是不是先將孫微送回去,卻見司馬雋也接著走了出來。
二人各不言語。
司馬雋上了馬,卻下令繞開大街,擇選人少的路回豫章王府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