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孫微徑直下了車,司馬雋跟在后面。
二人仍不說話,連迎上前來的曹松也察覺了異樣。
“世子,”曹松將司馬雋攔住,道,“自昨日起,就有許多拜帖送來,世子看……”
“與往常一般,擇要緊的呈來,別的,按往來之例處置便是。”司馬雋道。
曹松應下,又道:“還有些拜帖是給王妃的,臣已經送至梧風院去了。”
司馬雋看了看他。
“哦?”他說,“都是些什么人送來的?”
“多是些尋常往來的內眷。”曹松道,“不過禮部王侍郎家也送了來,倒是頭一回。”
司馬雋的目光定了定。
“王侍郎家的方夫人遣人來問,說初八去凈云寺齋戒,問王妃是否同行。”
禮部侍郎王堅乃王磡的弟弟,而方夫人,就是王璇璣的母親。
司馬雋不由蹙眉。
“凈云寺不是在城外么?”司馬雋問。
“正是。因著路途遙遠,當日不能往返,須得在寺廟借住一日。不過那里景色秀麗,又有一位高僧住持,京中倒是有許多人家不辭勞苦,愿意走這一趟。”
“何時送來的?”
“剛送來的。”曹松道,“王侍郎家的信使恰未離去,說那邊等著王妃答復。”
司馬雋道:“將他打發了去吧,就說夫人那日有別的事。”
曹松愣了愣,有些為難:“這……可要向王妃知會一聲?”
“你且去辦,我親自與夫人說便是。”
曹松應下。
但只過了一會兒,曹松便急急忙忙地回來,說:“王妃已經把人打發了回去,說是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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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微原以為司馬雋會找上門來,可他并沒有。
到了晚膳時候,孫微以為司馬雋必定會因為與自己置氣,分頭用膳。不料,司馬雋還是遣人來,請她到堂上去一道用膳。
二人見了禮,各自坐下。
這頓飯,吃得無比沉悶。
吃過之后,孫微以為他會繼續裝聾作啞下去,正要起身離開,忽而聽他說:“凈云寺是個好地方,不過也太遠了些。建康城中的寶剎林立,為何舍近求遠,非要跑那一趟?”
孫微看向他,只見他神色平靜地喝著茶,似乎不過隨口提起。
“妾不曾多問。方夫人也是朝中命婦,從前在宮中見到,也曾說過兩句話。”孫微道,“世子若無事,何不與妾同去?”
“方夫人不是陌生人,我早已認識,不必多此一舉。我派鄧廉與夫人同去就是。”司馬雋道,“夫人也不必再操心那婚事,我說不應,仍就不應。”
“妾一直追問,世子若不應,可有辦法應對后事?世子一直沒有答案。只要世子無解,妾就不會改變主意。”孫微神色鑒定,“這話,世子當下或許不愛聽,不過聽習慣了,也就好了。日后,妾自當與世子多說說。”
司馬雋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夫人如何將我說習慣了。”
“妾自當盡力而為,不辜負世子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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