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微笑了笑,道:“夫人寬心,世子這主張與女君無關。世子的性情,夫人想必也聽說過,最是執拗。別人說東,他非要往西。小兒心性罷了,假以時日,他自會答應。”
方氏微微頷首,看著孫微,露出笑容。
“王妃這么說,妾也就放心了。”她說,“此事若能成,不但了了太后的心愿,我們也成了一家人。日后,王妃的事,便是我們的事,一家融洽,豈非十全十美?”
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孫微自是明白。
“夫人所言極是。”她微笑道。
說罷,她似想起了什么,對方氏道,“這些日子,棠園的菊花開得甚為繁盛,妾正有意請女君游園賞菊,未知夫人意下如何?”
方氏目光一動。
——
“庾公子歸京當日,便去拜訪了懷安縣侯府。”次日,孫微尚未歸來,司馬雋已經得到探子的消息,“他從侯府里接走了一家子人,安頓在春枝巷的一處宅子里。而后……”
“懷安縣侯府?”司馬雋忽而打斷道,“可是姓孫?”
“正是。”
司馬雋蹙起眉,一下想了起來。
在回程的船上,庾逸曾向他說起過自己的書稿,里面有一位名叫孫彧的名士。
“吳郡孫氏?”司馬雋又問道。
“正是。”
“庾公子接走的那一家子,是什么人?”他接著問。
“小人并不清楚,只聽聞是從南方投靠過來的窮親戚,也不知為何得了庾公子的厚待。”
司馬雋沉吟:“你說春枝巷的宅子,是哪一處?”
要知道是春枝巷的哪間宅子,并不太難。
因著庾逸每每出門,總是有圍觀的盛況。故而無論他去過哪里,都算不得秘密。鄧廉派出的探子,不費吹灰之力就打聽到了。
“就是那一處。”探子引著司馬雋來到春枝巷里,指了指前方,道,“因得庾公子在此出入過幾回,這宅子也總被閑人窺探。這幾日,宅子外頭還增添了看門護院的人。”
司馬雋微微頷首。
再望去,只見這巷子并不熱鬧,那宅子跟前的三四個家仆,倒是顯得突兀。
“世子,要遞帖子么?”殷聞問。
司馬雋正要說話,忽而聽得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在下見過世子!”
轉頭看去,只見來者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不過是個陌生面孔。
殷聞正要上前呵斥無禮,被司馬雋止住。
“足下何人?”他問。
只見那人的神色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向司馬雋一拜,道:“在下名叫孫郅,家父是太常主簿孫容。”
聽到這名號,司馬雋明白過來。
“是懷安縣侯府的人?”他問。
孫郅顯然沒想到,司馬雋竟是知道自家,不由欣喜。
“稟世子,正是。”他忙道,“懷安縣侯孫括,正是在下伯父。”
司馬雋打量著孫郅,道:“如此說來,這春枝巷里住著的孫氏一家,也是你的族人?”
“正是。”孫郅答道:“這里住著的,是在下的叔父孫念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