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此話怎講?”司馬雋問。
“世子不知,阿姊頗為崇拜庾公子。”孫喬道,“庾公子當年造訪祖父時,阿姊在一旁偷偷看了好久,回頭還纏著祖父說庾公子的事。祖父那時候還玩笑說,把阿姊嫁給庾公子好了。阿姊聽罷,還面紅耳赤地跑開了。”
“是么?”司馬雋淡淡地問,“你祖父那時為何不索性將你阿姊許給庾公子?”
“他曾說,建康乃是非之地,便是庾公子那樣出色的人,也嫁不得。這雖不過是玩笑話,可打那以后,祖父就再未提起。可是我總隱隱覺得,阿姊心里頭也不曾忘記庾公子。”
司馬雋看了看他,道:“庾公子出身顯貴,娶婦必是門當戶對。孫先生所慮,并非沒有道理。”
孫喬這才發現自己一高興就說得太多,不由懊惱。
“是我失言了。”他的臉又漲紅起來,“世子莫怪。”
司馬雋看著他那窘迫的模樣,覺得有趣,只笑了笑。
“你父親決意留在建康,不知你日后作何打算?”
“我?”孫喬又撓了撓頭,道,“早前我想拜庾公子為師,庾公子說我遲早要離開建康,推辭了。如今我隨父親留下來,便想著,待登門請罪時再問一問庾公子。他若愿意收我為徒,日后我便鞍前馬后跟隨他,向他請教學問。”
司馬雋一頓,放下茶杯:“我記得你早前問我,想拜入我麾下,如今如何又變成了要拜庾公子為師了?”
“可世子說要我練好武藝再說。我想著此事也并非能一蹴而就,尚需時日,不若一邊跟庾公子做學問,一邊找個武術師父習武……”
司馬雋嚴肅地打斷,“庾公子治學嚴謹,豈容你三心二意?你須得想明白,若日后想當個武將,就該拜武將為師。否則既白費了庾公子的心血,你自己又學無所成,終究是耽誤。再者,庾公子若教出個毫無成就的弟子,他日后也會厭棄你。”
經這一席話,孫喬忽覺事情嚴重。
“那我該如何是好?”
司馬雋道:“既然庾公子早前已經推拒,你便不必再提,自去請武師教導就是了。”
孫喬有些囁嚅:“可我不知該拜誰為師……”
“我既然要幫庾公子的忙,此事倒是可幫你。”
孫喬面上一喜,眼睛放光:“當真?世子要當我師父么?”
輪到司馬雋愣住。
“我何時說過要當你師父?”
“世子方才說要替我找師父。”孫喬說,“我以為,世間沒有比世子更厲害的武將了。”
司馬雋冷笑一聲。
他忽而想起一個人。看似溫良無害,實則滿肚子心眼。
“罷了。你要當我的徒兒也未嘗不可。”他說。
孫喬一喜,正當要行禮,司馬雋將他止住。
“你擅長什么?”司馬雋問道。
孫喬忙道:“我會射箭!”
話才出口,他似有些心虛,補充道:“是只會射箭。”
司馬雋道:“冬至那日,太社里比試射御,無論士庶皆可參加。屆時,你便去比射箭,若得了前三,我便收你為徒,如何?”
孫喬聽罷,喜笑顏開:“我必定不讓世子失望!”
又說了一會話,司馬雋便放孫喬回去。
臨分別前,他叮囑道:“庾公子性情高潔,他若知曉我幫他,必是過意不去。故而來見我一事,你就不必跟他說了。除此以外,也不得與別人說,權當是你我的秘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