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也不可坐視太傅和世子往來!”王磡越說越氣,“縱然他病入膏肓,可誰不知道他心中還對懷顯太子的死耿耿于懷?他朝著王氏捅刀,向來不遺余力!此二人湊在一處,怎會有好事?我看姑母是昏了頭了!她自年輕時就被太傅耍得團團轉,為了一個外人,竟與母家作對,成何體統!”
長公主一時無言反駁,忽覺煩心:“你莫說姨母。母后如今還要將璇璣嫁給阿雋,日后最大的白眼狼便要成侄女婿了。妾瞧著,這是要把璇璣變成下一個姨母。”
“休想!”王磡道,“我們王家的女兒何其金貴,何須受他指使。這門親事不作數。”
“你說不作數便不作數?”長公主搖搖頭,“夫君莫不是忘了前幾日妾跟夫君說的話了?”
王磡當然沒忘。
前幾日,長公主從宮里回來,心事重重地跟他說起太后對司馬雋的看法。
長公主繼續道:“夫君莫看著母后對阿雋有諸多不滿,其實在緊要之時,這不滿也并無所謂止。阿雋到底手握兵權,又是宗室中的佼佼者,母后終究將他視為朝廷肱骨,不愿對付他。妾如今是明白了,母后姓王,但她守的是司馬氏的天下。她盼著司馬氏和王氏永結同心,夫君莫去觸她的逆鱗才好。”
“莫非撮合了這門親事,兩家就永結同心了?”王磡不屑道,“也不瞧瞧她那好孫兒是個什么離經叛道的禍害!”
長公主搖頭:“夫君說這些沒用,母后的心里頭就是這么想的,任誰勸也沒用。更何況,她還說起了京口的兵變,儼然是在敲打夫君。夫君再是不爽快,也不得打阿雋的主意。夫君說郡主三心二意,并非一心向著王家,其實母后何嘗不是如此?”
王磡目光一轉,看向長公主:“公主又是如何想的。”
“妾自是向著夫君,夫君如今還懷疑什么?”長公主沒好氣地說。
聽了這話,王磡心里頭舒坦了許多。
他喝了盞茶,順了順氣:“聽了公主這話,為夫很是欣慰。”
長公主嗔怪地看他一眼:“好了,這等話不可再說。想想接下來如何應對才好。”
“我令人去召長史入府,他當是就要到了。”
長公主應下:“夫君一夜不曾進食,妾令人去取些肉穈粥送來可好?”
王磡頷首:“有勞公主。”
——
不久,江原入府中來。
以江原的經驗,元日夜里召見,必定是出了大事。
果然,聽了王磡一番話,連他也大吃一驚。
“從世子告病到當下,才不足一個月,他竟然已然捉拿了桓安?”江原問。
“若僅僅如此,尚且不能作數,畢竟他尚未歸來,無人知道真假。可圣人在大庭廣眾放了話,又是另一回事。我再無伐荊州的道理。這法子是你提的,如今成不了事,你說該如何是好?”
江原思量片刻,道:“若桓安為世子所俘,如今荊州群龍無首,仆射何不先占住刺史之位?”
“你是讓朝廷說徑直任命荊州刺史?”
“正是。”江原道,“荊州雖然為桓氏盤踞,但到底還是聽令于朝廷,朝廷任命的刺史他們不得不認。如今群龍無首之時,在下以為正是新刺史到任之時。”
王磡想了想,問:“依你之見,荊州刺史當由誰來當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