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對咱們太好了,啥啥都想著。”邱驚雷拍著懷里的小女兒,“風兒!咱也該想著她寫,錢財幫不上,力氣咱有,家里有啥要干的,我去幫忙。”
聽言,陳風轉頭看了看他,笑著打趣:“別,我媽一定不舍得,她對你比對我弟弟還上心。總說你不吃肉,身體差,讓我多照顧你。
家里也沒啥要干的,媽不用出工,就一點自留地,我爸自己能種。”
把熟睡的小女兒放在床上,蓋上被子,邱驚雷坐在陳風身邊,挨著她:“我還年輕,身體好著呢,以后年紀大了怎么樣不知道,現在沒啥事。
爸說明天要多喊一個小工,家里的肉還有嗎?需不需要再買些?”
“不用,前天買的五斤肉還有呢。”陳風靠在邱驚雷身上,壓低聲音,“我媽怕我累著,讓我雇人干活。婆婆說不用出錢雇,可以換工,爸以前幫不少人干過活。
媽說讓我用這錢給公公做套新的棉衣棉褲,我答應了,等下雨天沒啥事就回去做,家里有縫紉機,老人家穿的棉衣棉褲我會做,一天就能做好。”
邱驚雷伸手摟著陳風,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聲線嘶啞:“風兒!謝謝你為我考慮周到,見到媽也代我謝謝她。
我爸這輩子過得苦,沒啥機會穿新衣服。能穿一回,不知道有多開心。我是長子,父母主要依靠我。
可我是男人,有時候不會想那么多,那么細,好在有你,有咱媽,我沒想到的,你們都替我想到了。”
陳風回頭,在男人臉上親了一下:“傻不傻,我是你媳婦,也是家里的長媳。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咱們再苦,也不能苦了老人。
他們老了,干不動了,就算這樣,公公每天都守著地基。早上早早地去,晚上晚晚地回來,雷打不動。
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想看著咱們的房子一點一點地蓋起來,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樁心愿。”
邱驚雷眼眶濕潤:“我們家以前是最富裕的。周圍幾個村莊的田都是我們家的,后來土改,我爺爺全都獻了出去。
我爸小時候也是過過好日子的,上過私塾,當過少爺。后來慢慢沒落,被查抄,被批斗,逐漸沒了脾氣。
本來我不能去當兵,成分不好,是我爸四處求人,四處跟人說好話,還拿出爺爺當年給政府捐獻錢糧的欠條,才給了一個機會。”
陳風詫異:“啊?你爺爺還給政府捐獻了財物?”
“是!不止我爺爺捐獻了,我外公也捐獻了。”說起家里的往事,邱驚雷無奈苦笑,“據說那會兒我們后山深處來了一支部隊,沒吃沒喝,大半夜下山找當地富戶借糧。
我爺爺捐獻了一大筆錢,還有不少糧食。他跟我外公是拜把子兄弟,勸著他也捐,兩人一合計就捐了不少。
那支部隊的領導給他們都打了欠條,我外公粗心大意,沒把那欠條當回事,不知道弄哪兒去了。
我爺爺心細,一直收著那欠條,臨死之前給了我爸,讓他收好,說有一天會派上用場,我爸就一直塞在墻洞里。
村里動員人去公社檢查身體,準備入伍,我也去了。全村就我一個人檢查合格,后來有人舉報我成分不好,屬于富農子弟。我爸就將那張欠條拿了出來,給我換了一個進部隊的機會。”
“啊?你去當兵還有這一段呢?”陳風轉頭看了看邱驚雷,問他,“那張欠條呢?還在嗎?”
邱驚雷搖頭:“不在了,被當時武裝部的人收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