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君子懷德一紙萬金
墻上的漢子眉頭大皺。
方才他還是一副掌控全局的樣子,眼下卻遲疑不決。
單雄信暗暗叫妙。
俄頃,那金紫大營的漢子從背后取下短矛,置在掌心緩緩轉動。
他腳下的斑駁墻壁塌過一半,內空而松,厚不及三指,此時雙腳慢踩,不見土屑下墜,泥丸滾落,可見控力拿巧之能甚為高明。
似乎隨時都要動手!
可這漢子的下一個舉動,卻讓周奕與單雄信兀自一怔。
見他從墻上一躍而下,忽將短矛復插背夾。
眼中殺氣、臉上戾氣,轉瞬消散個干凈!
方才兇巴巴要殺人的樣子,現在竟朝周奕擺了個笑臉。
看樣子,還頗為真誠。
周奕自問從他表情上看不出破綻,一時間拿捏不定。
不打了?
單雄信冷聲提醒:
“什么意思,難道你要說自己不是金紫大營的人?我可是在張須陀的陣中見過你。”
“莫要動怒。”
喻姓漢子應了一聲朝周奕笑道:“周天師,我敢與你賭一個五銖錢,此時你定然是如墮煙海,不知我為何變卦。”
周奕朝懷中一摸。
“叮”一聲響,將一枚銅板彈給了那漢子。
“這個銅板算你贏了,說說吧。”
喻姓漢子接過,頗為欣喜:“我當珍藏這枚五銖錢,它可是意義非凡吶。”
又道:“我在大營中見過你的畫像,也了解過你在雍丘所作之事。喻某自問做不到,故而對你心生佩服。”
“如今這亂世,人心叵測,各為其主,你爭我奪,少有人會關心夾縫中的無辜之人。周天師是一個例外,這是讓我緊記你的理由。換一個金紫大營的人到此地,不一定能認出你來。”
周奕沒把這些恭維之詞放在心上,“僅是因為如此嗎?”
“當然不止.”
喻姓漢子道:“我有一位姓謝的朋友,他行事與你很像,身懷動人的君子之德,唯獨缺了你這份.奸詐。”
“這可不是貶低.”
他拋著那枚銅錢道:“方才我們敵對那一刻,這枚小小銅錢竟影響了我的心神,離奇得很,我可是第一次碰上。”
周奕也看向那枚銅錢:“你這位朋友可在扶樂?”
喻姓漢子停下拋錢的動作:“他死了,在征高句麗的路上。”
“張將軍并沒有傳達要殺你的命令,故而我在此處,與周天師不算敵對關系。”
他又看向單雄信:“此人在濟陰縣造反殺官,卻是朝廷要殺的反賊。”
“擾民之官,死不足惜。”
單雄信豹眼一瞪:“我若傷愈,你此刻有膽量對我說這番話嗎?”
喻姓漢子咧嘴一笑:“我只是一個軍漢,奉命行事,你這話說的不錯卻沒法激我。”
“所謂敵之害大,就勢取利,剛決柔也。”
“趁火打劫用在陣前,乃是妙計。”
周奕指了指斑駁墻壁:“你把銅錢還我,再跳上去,我們重新打過,瞧瞧我說的話是恐嚇你的,還是確有其事。”
“欸~!”
喻姓漢子又拋起那銅板:“我們在外賣命也是混口飯吃,有錢就有飯,哪有把拿到手里的錢再還回去的道理。”
“看在周天師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殺他。”
周奕還待說話,喻姓漢子又道:“或許周天師覺得我說殺就殺,大言不慚。”
“但方才你也聽這位單賊頭說過,我金紫大營從不單獨行事。只要我呼喚同營兄弟,局面可還是天師能掌控的?”
周奕摸著下巴:“說出你的條件。”
喻姓漢子朝單雄信一指:“買他的頭,我要一萬兩黃金。”
單雄信愕然一笑:“單某的腦袋竟這般值錢,周兄弟請立刻殺了我,這筆錢我心甘情愿讓你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