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言的馬臉拖得更長了:“我久居郡城,豈能知曉這等密事?”
侯言低著腦袋,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他又道:
“他們之間有什么交易,其實與南陽城無關,如果不是牽扯關中礦場,侯某必然奉陪到底。”
“此事侯兄可以詢問陽興會的季兄。”
“上次海沙幫的獅王、宇文家的公子死在南陽,如今有宇文閥高手來此,季兄與他們聯絡在一起,底氣比我足得多。”
“……”
又聊過一會,侯幫主將任掌門送走。
“幫主,馬幫的事咱們真要放手?”
方才一直端著茶盤,負責在旁倒水的老者問道。
“當然不管。”
侯言冷冷一笑:“咱們在其中的生意遠不及任志,得小利承大害,豈能為之。”
“而且”
他變了臉色:“那是獨孤家老宗師的令牌,這什么意思?得罪飛馬牧場,豈不是等于和獨孤閥死扛?”
“我再插手,咱們在關中的人,恐怕要被關中劍派殺個干凈。”
那老者欲言又止
侯言道:“可是疑惑我為何不告訴任志?”
“你想想看,我和他有多少買賣是做在一起的?他若是和羅長壽一樣死掉,咱們不就發財了?”
“湍江派倒下,其手下被各家接手,郡城總體又沒什么損失。”
“少一個說話的人,那可正好。”
“如果任志跟著完蛋,城門防務輪換就成了六家,我們鎮陽幫一年能輪上兩次,只這一點,就能給我們多大的方便。”
“任志如果沒傻的話,現在該去與當陽馬幫和解,再讓利合作,這事就擺平了。”
“總想著一口把人家吃完,哪有這樣做買賣的。”
侯言不屑一笑,一旁的老者也笑了
任掌門出門后,并沒像侯言預料中那樣去尋當陽馬幫。
今日在官署前冷言對峙,現在妥協不是把臉送給別人踩嗎?
任掌門一路走到城中一家旺鋪,匾額上寫著“霍記”二字。
這家店鋪的老板叫霍求,是個武功高手,且出手極其大方,與城內諸多大勢力走得近,故而生意興隆。
此人有路子,能從漠北搞來各種稀罕貨。
南陽眾多掌舵人中,唯有任掌門與漠北勢力常打交道,故而對霍求的底細,有所了解。
霍求只是他的漢人名字,他還有一個突厥名,叫做
“科耳坡,”任志見到鋪中一位鷹鉤鼻男人,直接喊出這個名字。
霍求頓時會意,咧嘴笑出大門牙:“任掌門,你終于肯擁抱草原,突利可汗知道此事,定然欣慰。”
“我們可以有更多合作。”
任志說話間與他來了個擁抱,霍求將他拉到頂樓密室。
草原勢力對中原多有滲透。
這科耳坡,便是小可汗突利安插在南陽的眼線。
半個時辰后,任志坐上科耳坡提供的馬車,朝著城南而去。
靠近城郊位置,馬車停靠在兩株巨大的柳樹旁。
樹邊有一條小河,不算干凈,河對岸有一連排木屋,停了不少馬匹。
正有一大群漢子一邊喝酒一邊圍著矩桌賭錢,哄鬧喝罵。
門口掛一木牌,上書“猿馱”。
這是一家口碑不太好的馬幫,此前還與當陽馬幫有過沖突。
任志私下處理過他們的臟貨,所以往來密切。
幾位賭錢的漢子朝任志看了一眼,他著一身長袍,頭頂戴著兜帽,故而看不清臉。
一位持刀大漢準備將他喝停,卻看到任志手舉一塊身份玉佩。
兇臉轉為笑臉,請他入此地最雅致的天井院落。
大院中有二三十人,正商議著什么。
見有客來,領頭四人打出手勢,周圍人搬來一把椅子,之后全部散去。
這四人一眼認出了任志。
雖說對面是一派掌門,四人也絲毫不慫。
如果動手的話,任掌門面對他們聯手,活著出去就算贏。
“叮~!”
猿馱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一齊彈起銅板,又落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