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帶著天霜寒氣,這叫常愷的頭目受冷刺激,睜開渾濁雙目。
霎時間!
他體內像是傳來水流拍打巖石之聲,粗壯的手臂張脈僨興,魔煞洶涌流動。
眼中才浮現周奕面孔,左臂撐地,右手舉拳錘來!
這一拳勁力不足,卻帶著奇異煞氣,把阿茹依娜也吸引過來。
“是娑布羅干。”
她輕念一聲,周奕伸手把拳頭握住,左手朝前一按,點在他膻中穴上。
很奇特,煞根不在這里。
想到松隱子的情況,周奕的真氣直沖其百會穴,在天頂竅中,果然把握到一絲精純真氣。
這道真氣,已與周老嘆的魔煞不同。
“怎么回事?”
阿茹依娜露出鄭重之色,急忙詢問。
“他能把魔氣隱藏于天頂竅,氣息迥異,可一觸發,仍是那股魔煞,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周奕的真氣入了大寇體內,叫這瘋魔一動不能動。
“那是根源二轉。”
“化實為虛,化虛為實。”
“這是娑布羅干最高深的一卷《御盡萬法根源智經》。”
阿茹依娜面色一暗,沉沉道:“大尊來了。”
“大尊出漠北,善母一定會跟隨,還有其他的明子、五類魔。”
“尊教折損人手,我料到他們一定會來探查,卻沒想到會這么快。”
周奕默默感受大寇體內的真氣,并沒有說話。
幾番試探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將這縷奇特真氣納入體內。
婠婠的天魔真氣,他只能收藏入竅,沒法吸收。
這一道真氣,卻又入了他的天頂竅。
看來智經虛實二轉,也沒有改變它的本質。
追根溯源,源頭依然是周老嘆。
周老嘆的魔功有進,周奕更是練成了丹田四重。
故而這道以老嘆為根底的奇妙真氣,依然老老實實等待煉化。
阿茹依娜望了望在后院練功的兩小道童,環視著五莊觀,最后看向周奕。
她眼中的眷念憂傷一閃而逝。
“大尊一定會找來,你會被我連累,我不能再待在這里。”
立冬寒風吹到她的臉上,叫她面色愈發冰冷:
“表哥,我要走了。”
事發突然,但阿茹依娜也找回了在漠北時的習慣,很快適應這份突然。
寫生作畫,寧靜的歲月,終將打破。
她轉過身,說走便要走。
忽然,一道清清淡淡的聲音傳入耳中。
“回來。”
轉過頭時,少女眼中的白衣青年已安然坐下,并且用手指向他身邊茶桌旁的靠椅。
也就是她方才捧卷而讀,聽他與多金公子說話的地方。
以她的性格,一旦做出決定,旁人絕難改變。
可瞧見青年皺眉又朝身邊一指,只覺向前的步子千斤沉重,踟躕后,坐了回去。
周奕朝她面龐一瞧,紅顏禍水啊:
“你跑到江湖上,準要與人動手。
那時就算你勝了,也會叫消息流傳出去,大明尊教的人,只會更快將你找到。”
她毫無畏懼:“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不行。”
聽了這話,少女抬起頭,見他露出一絲煩悶之色:
“你上次死便死了,我沒感覺。但這次你死我會心痛,以后練功不痛快,就是殺了大尊善母也不痛快。”
阿茹依娜靜靜看著他。
冰冷的臉逐漸融化,幽藍色的眼睛,將白衣青年深深烙印下去。
“表哥.”
她輕念一聲,做出某種決定,站了起來:
“如果我能活著,一定回來找你。”
這一刻,她的堅定,誰也不可能挽留得住。
她轉身便走,周奕一腳把四大寇手下頭目的尸體踢開。
他走到觀門口,望著那道頭也不回,徑自下山的紫衣人影,一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