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興會大門前,兩盞燈籠下正有一人走來走去。
城內動靜極大,只要不是聾子定能聽見。
季亦農的心腹管家心急如焚,又等了小半個時辰,終于聽得腳步聲,一名著黑衣的探子快步跑來,匯報城內消息。
管家聽罷,轉回府邸深處。
對‘閉關’中的季亦農一字不差的轉述,隨后便等著會主拿主意。
城內各家都在行動,唯有陽興會形單影只。
南陽郡已深處武林爭斗的中心,牽扯佛道魔三大道統,還有塞北邪教。
如此險惡的局勢下,陽興會被孤立。
稍有心算之人,便曉得有多么糟糕。
“我早已知曉,你下去吧。”
又得到同樣的答復。
管家盯著油紙窗戶,隱隱看到里邊人正伏案寫字,終于是忍不住了。
“會主,郡城各大派已靠向道門。”
“易觀主成為唯一話事人,所謂胳膊拗不過大腿,您”
季亦農打斷了他的話:
“我自有打算,你按照我的吩咐去辦即可。”
管家稍稍嘆息一聲。
“是”
屋內,季亦農朝外邊看了一眼,他長呼一口氣,桌案上的燭火被壓彎了腰。
這幾日,他聽得道門參與南陽亂局。
接著便是佛道兩家聯手滅了城內的大明尊教。
陽興會全程沒有參與,他季亦農仿佛是一個局外人。
昨天晚上,他整夜未眠。
當年城內八大勢力雖然明爭暗斗,可與眼下局勢相比,簡直是小打小鬧。
心亂之下,便把南陽這兩年發生的所有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從陰癸派、任家老爺子詐尸、黑石義莊.再到后來的冠軍棺宮,楊鎮靠向五莊觀
越想,心中越是發毛。
季亦農將筆擱在硯臺上,雙手抓了抓腦袋,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寫下來的東西。
紙張上的內容,讓他有些害怕。
趕緊拿起這張紙,放在蠟燭上燒掉。
季亦農想起聞長老,不禁嗤笑。
“錯,錯完了。”
“不僅全錯,你們還在內斗,怎么可能斗得贏.”
“云長老,對不住了,季某可不想送死。”
如果說此前他還有點小心思,在徹底看清了一些東西后,再不敢多想。
接下來怎么做?
聽圣帝的話,不讓圣帝失望
堅定這一信念后,便覺得陽興會在城中被孤立,也沒有任何影響。
不多時,又有一名輕功高手帶著季亦農的秘信出了陽興會。
按道理說,他的信該送去新野。
畢竟新野更近。
但季亦農的手下,卻和之前一樣直奔襄陽。
因為他效忠的對象乃是陰癸派,更準確一點,是陰后。
新野那邊的情況,云長老提過。
辟守玄是陰后的師叔,本身實力、輩次都極高,還有一名杰出弟子林士宏。
不僅武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更是一方霸主,掌握三萬大軍與豫章郡大片領地。
陰后雖是宗主,辟守玄這一派系的力量也絲毫不遜。
滅情道高手許留宗與辟守玄交情更深,天蓮宗與老君觀的人是奔著棺宮秘法來的。
所以這些人同意與大明尊教深度合作。
對于什么追殺石之軒,那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季亦農站到屋門口望向新野方向。
兩派六道的人來的越多,說話的聲音便越雜,這些人各懷心思,湊在一起很難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