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原本以為,謝婉君那樣的開場白后,跟著的定是于她而言十分要緊之事。
可她所求,卻只是不愿讓墨凌軒知道她如今身體抱恙一事。
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宋言汐自然不會拒絕。
只是有一點,她卻也不得不提醒謝婉君。
“昨夜王妃暈倒一事,王爺是知情的。”
以墨凌軒的性子,想瞞過他幾乎不可能。
謝婉君輕笑著點點頭,溫聲道:“郡主無需擔心,王爺那邊我自會去應付。
他應當不會問郡主什么,若問了,郡主也只當不知。”
宋言汐擰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說到底,她與寧王妃不過是初相識,有些話由她的嘴里說出來太過冒昧。
明白她想問什么,謝婉君輕聲道:“郡主的好意,我心領了。
只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并非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我不想讓郡主摻和其中。”
她扯出一抹笑,“感情這東西,向來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要我覺得好便……”
宋言汐打斷她道:“王妃,脈象不會撒謊。”
她幸不幸福,她或許不知道。
可她長年累月不愿展露笑顏,更鮮少與人交談這一點,只要是個有經驗的醫者,皆能從她的脈象上看出來。
憂思過重,又夜不能寐,長此以往身體怎能撐得住?
對上謝婉君復雜的雙眼,宋言汐道:“王爺和王妃,近日肝火過旺,宜靜養。”
謝婉君點點頭,輕聲道謝。
她的偽裝已然被看穿,多說無益。
如今只希望,陛下知道寧王府的近況,不要大動肝火。
墨凌軒的身體,也再經不起折騰了。
她的宸兒,不能沒有父親。
這個寧王府,也離不開男主人。
宋言汐陪著謝婉君坐了一會兒,看她喝了藥又吃了半碗飯,這才起身離開。
雖然并不想,可她還是要去書房瞧一眼墨凌軒,確保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不至于突然一命嗚呼。
也免得陛下問起時,她無法交代。
不過她只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并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仙。
若之后寧王仍像從前那般亂發脾氣,動輒對寧王妃動粗,會不會引發舊疾她可就不能保證了。
宋言汐提著藥箱剛走到門口,就聽謝婉君道:“王爺他脾氣不好,若是說什么難聽的,郡主千萬別往心里去。”
聞言,宋言汐腳步微頓。
她輕嘆一聲,頭也不回道:“王妃平日里,該多勸勸自己才是。”
身后靜悄悄的,無人回應。
“讓她滾,本王不需要她來醫治!”
宋言汐剛到門口,就聽到里頭傳來墨凌軒的破口大罵。
伴隨著響起的,還有瓷器碎裂聲。
如果她沒有猜錯,他摔的應該是藥碗。
良言難勸要死的鬼。
他既不想活,她又何必白費工夫?
連個招呼都懶得打,宋言汐提著藥箱便要離開。
“嘎吱——”門被人從里面拉開。
阿城捂著腦袋,跑到她面前撲通跪下,磕頭如搗蒜道:“還望郡主進去看一眼我家王爺,他不肯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