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如此想著,便隨口問了那么一句。
竹枝眼神不由往上飄,咕噥道:“誰知道呢,也可能拿去花天酒地了吧。”
對上言卿略帶狐疑的眼神,宋言汐淡淡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娘親素日又不是不知道。
蓮娘出自小門戶眼皮子淺,教養孩子也多是驕縱,花錢大手腳些倒也說得過去。”
理是這么個理沒錯。
可不知為何,言卿總覺得這件事情或許沒有女兒說的這般簡單。
但究竟怪在哪兒,她一時半刻還真想不起來。
罷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何必為了幾個不值當的人為難自己?
勞心費神不說,想多了還難免惡心。
何苦來哉。
沒錯過言卿的神色變化,宋言汐淺笑道:“忙著閑扯,都忘了問娘親今日怎么有空過來。”
聽她這么一說,言卿猛然想起正事來,自袖間拿出一封書信道:“汐兒,這是你大舅母托我帶給你的。”
信封之上,寫著吾妹親啟四個字。
筆鋒強勁有力,一看便是性格豪放之人的字跡。
言卿解釋道:“這封信,約莫是三年多前徐大哥自邊城寄來的。”
宋言汐拆信的手微頓,“邊城?”
言卿點頭,“徐大哥此前每年都會往言家寄信,打著關心二老的名義,實則是想知道輕云嫂子在言家究竟過得好不好。
他那點心思,你也是知曉的,這么多年就沒改過。
只是單獨給她寫信,這還是頭一遭。”
她輕嘆一聲,無奈道:“汐兒,便是為娘不說你也該知道,這世道對于守寡的婦人向來嚴苛。
稍有些風吹草動,便會給你扣上一頂水性楊花的帽子,恨不得能用唾沫星子直接將人淹死。”
人言可畏,宋言汐再清楚不過。
自林庭風出征后,她便被拘在了那四四方方的宅院里,除了參加各家宴席這種不可避免之事外幾乎足不出戶。
即便她已經做到這般地步,林老夫人也還是要雞蛋里頭挑骨頭,嫌她參加宴席時穿衣鮮艷,同人說話時又顯得輕浮。
那是她還想著,或許是她在藥王谷呆的太久,遠不如京中其他夫人大方得體。
殊不知,一切的原罪皆來自林庭風的不喜。
自大舅舅去后,言家上下對大舅母比從前更甚,外祖母更是早知交出掌家大權,力挺自己這位長媳。
可以說,在整個言家,大舅母的地位僅次于二老。
只是即便如此,京中仍有不少閑人緊盯大舅母遺孀的身份,猜測她何時會撐不住選擇改嫁,就連去寺廟上個香都有人說三道四。
一有點風吹草動,個個恨不得將耳朵貼到言家的墻根上去聽。
要是讓有心之人得知徐嘯與大舅母私下有書信往來,還不知道又要編出什么樣的傳聞來。
提起這個,言卿只覺得生氣,低罵道:“徐大哥也是個死心眼,這么多年連一趟言家都未曾去過,你大舅母便是有心改嫁怕是也想不起來他這么個人。”
她說完忙輕咳兩聲,表情略顯尷尬。
宋言汐了然道:“娘親放心,今日之事不會有第五個人知曉。”
聞言,言卿不由擰眉。
怎么就五個人,她們屋內不才三個人?
竹枝指了指窗戶外,笑道:“王爺擔心姑娘的安危,分了兩個暗衛保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