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看不懂?”黎無恙怒火中燒,“謝驚春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什么高明的詭計?”
“竟能把你們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將全數唬住?!”
他豁然扯過披風,“朕親自去看!”
帳中眾將駭然,紛紛跪地攔阻,“皇上不可!您乃一國之君,又是三軍元帥,怎可親臨前線?萬一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敵軍異動未明,正是用計之時,萬一敵方正等著您露面設伏,豈不落入圈套?”
“皇上乃大梁之主,怎能以身犯險?這種事還是交給屬下……”
“閉嘴!”黎無恙厲聲打斷,目光如霜鋒般掃過跪倒一片的將領。
“你們一個個連個陣法都看不懂,還要朕將江山社稷交給你們去守?!”
“一群廢物!”黎無恙冷聲呵斥。
眾將盡皆噤聲,不敢再言。
黎無恙不再理會,披上戰甲,神色森然。
“朕若連一個少年布的陣都看不懂,這個皇帝也不用當了!”
他披風一振,轉身步出營帳,殺氣騰騰。
黎無恙翻身上馬,向著北寨前沿疾馳而去。
一刻鐘后,他在城樓之上,凝視著戰場。
晉軍的陣法詭譎莫測,如霧如障,將大梁士兵困于其中,不得脫身。
這時,一聲號角響起。
遠處晉軍營地中央,忽然升起一面巨大的黑色戰旗,旗上書“晉”字,獵獵作響。
黎無恙眉頭緊皺。
這是……八卦陣。
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士兵踉蹌沖入城樓,滿身血污,跪地高喊。
“皇上,晉軍突襲我前哨營,謝驚春親自出馬,一炷香內破我側翼。末將眼見他沖入蒼嶺林后,再未見出營。”
“破我側翼?”
他低聲重復,轉身看向遠處那不斷翻滾的晉軍陣形,腦中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多年前,他在偶然讀到的殘卷《八門遁甲圖》……
“蒼嶺林……”他低語,緩緩抬起頭。
八卦陣,以山勢為引、營地為眼、兵馬為陣,其破法,唯有識其“生門”所在。
而這生門,恰恰在……蒼嶺之中。
他腦中殘卷的記憶轟然浮現,“八門陣以形取勢,藏鋒于木火之間,山林為眼,破則全局可傾。”
“原來如此。”
黎無恙冷冷一笑,“傳令,朕要親入蒼嶺林。”
“皇上不可——!”
幾人齊聲跪下,驚慌失措,“蒼嶺林幽深險惡,現在晉軍又虎視眈眈,此行必涉險境,萬不可輕身犯之!”
黎無恙卻一擺袖,“連一個林子都不敢進,還談何破敵?”
他語氣驟冷:“晉軍今番用此陣困我,我若不識其法,不明其心,三軍遲早疲敝潰敗!”
“謝驚春膽敢犯我,朕便讓他知,我大梁的皇帝,不是困陣之中坐等死棋的人!”
他掃了一眼滿帳將領,“你們不識八卦之變,不明其陣法根本,那便閉嘴守營!”
——
黎無恙騎馬登上南崗,隨行千名親衛。
高地之上,可俯瞰整片林谷。
他瞇眼望去,見蒼嶺林中,霧氣未散,一抹朱紅身影倚馬而立,是謝驚春。
幾乎立刻,他就察覺出氛圍不對。
他眼神微凝,盯著一處不起眼的坡地。
那處巖石下雜草微動,反光極輕,若不是風靜得詭異,幾乎不可察。
黎無恙忽地低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