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總督先生,我們本該在馬尼拉的種植園里享受退休生活,是你自尋煩惱啊!卡爾,數清楚了嗎?”
科恩的身影剛剛消失在艉樓里,威廉的表情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收起了滿不在乎,神色凝重的走到領航員身邊小聲詢問。
“三桅帆船21艘、雙桅帆船19艘、排槳帆船33艘,這恐怕是奧斯曼海軍能動用的最大運力了。”領航員卡爾是個金發碧眼身材高挑的美男子,只是穿著打扮過于邋遢,有著濃重的海員風格,但笑起來仍舊很陽光。
“找到接頭人了嗎?”威廉確實對軍事不太在行,聽到這串數字也沒什么感觸,只想盡快完成任務。
“半個小時前他就在發聯絡信號,岸邊正前方330度,有紅色條紋帆布的槳帆船就是。”卡爾側頭看了看正在掌舵的舵手和站在舵臺左側的二副,沒有伸手指明方位。
“發信號吧,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威廉沒回頭看也知道卡爾在擔心誰,于是從懷里掏出根雪茄,又摸了摸上衣口袋,好像沒找到打火機,轉身向舵臺走去。
“……”看到舵手和二副一人拿著一根雪茄與威廉頭碰頭湊到一起點煙,卡爾從懷里掏出面小圓鏡,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對準了岸邊淺水區的槳帆船晃動了幾下。
幾秒鐘之后,槳帆船上也傳來了鏡面折射的光芒。他把小圓鏡收好,雙手放在胸前,十指有節奏的排列出不同姿態。
“記錄!目的地確定喀法港,運輸兵力不變。新發現對向行駛奧斯曼運輸船隊,載滿近衛軍團,目的地不明,三桅帆船21艘……”
此時在淺水區慢慢行駛的雙桅槳帆船艉樓里,三名希臘商人打扮的男子正在分工合作。一人舉著望遠鏡,透過舷窗死死盯著卡爾的手勢,嘴里同步小聲念叨。
一人伏案奮筆,把每個字用類似拉丁語的字母記錄下來。一人守在另一側的舷窗邊,用眼神巡視著附近海面和岸上的動靜。
卡爾重復比劃了兩遍手勢,在收到鏡面反光信號之后才停止動作,用余光掃了掃四周,沒發現被人關注,這才若無其事的離開了艉樓。
見到卡爾離開,威廉也停止了與兩位同僚閑扯淡,一本正經的執行起艦隊臨時指揮官的工作,吆喝著催促水手們準備好帆具和索具,等待奧斯曼船隊遠離馬上升帆啟航。
淺水區的雙桅排槳帆船也不動聲色的調整了帆具,離開航道緩緩靠向伊斯坦布爾港,一切都進行得神不知鬼不覺。
然而歐洲聯軍派往克里米亞的軍隊數量,還有奧斯曼近衛軍團的調動情況,都會在一個月后擺在海軍參謀部統計司的案頭上。
沒錯,威廉、卡爾、雙桅槳帆船里的三個希臘商人都是海軍統計司的密探。與皇家顧問處相比,海軍統計司起步比較晚,經驗也不是很豐富,但也有優勢,那就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