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看著這對男女,忽然覺得他們可憐。周明眼角的皺紋比以前深了許多,楊晴的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指甲上的蔻丹已經有些剝落。
“財產按法律程序走吧,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別想虧待我。”林晚說,“至于這房子,我住了十幾年,習慣了,希望你同意留給我。”
周明明顯松了口氣:“當然,房子歸你。還有其他要求嗎?”
“只有一個,”林晚看向楊晴,“請你告訴我,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再把我當朋友了?”
楊晴的眼淚奪眶而出:“從來沒有,我始終把你當朋友。只是感情......我也不知道怎么會變成這樣......”
“我們原本沒想傷害你,”周明接話,“一開始只是偶爾聊天,后來......”
“后來就睡到一起了?”林晚的聲音依舊平靜,卻讓那兩人同時瑟縮了一下。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最終林晚站起身:“我知道了。你們去收拾東西吧,周明,你的衣服和收藏都在書房里。”
那兩人如獲大赦般迅速走進書房。林晚站在客廳里,聽著里面傳來收拾東西的聲響,忽然覺得這一切荒唐可笑。二十年的婚姻,三十年的友情,最后濃縮成幾箱需要帶走的物品。
臨走時,楊晴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回頭說:“晚晚,真的對不起。”
林晚點點頭,沒說話。關上門后,她感到一種奇特的輕松,仿佛一直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
傍晚時分,她想起與南山客的約定,鬼使神差地去了附近的公園。銀杏葉正是金黃燦爛的時候,落在地上鋪成一條金色地毯。不少人在拍照,孩子們奔跑著拋撒落葉,笑聲清脆。
林晚坐在長椅上,看著這一幕,忽然想起小時候和父母一起來公園玩的情景。那時父親會把她扛在肩頭,母親則在一旁笑著提醒小心點。那些簡單的快樂,不知何時被遺忘了。
“很美,不是嗎?”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
林晚轉頭,看見一位坐著輪椅的老人,正微笑著看她。老人大約七十多歲,滿頭銀發,衣著整潔,膝蓋上放著一本素描本。
“是啊,很久沒來看了。”林晚回答。
“每年都這么美,卻每年都讓人驚艷。”老人說著,拿起鉛筆在素描本上勾畫起來,“不介意我畫你吧?這個角度剛好,你和銀杏樹構成了一幅很好的畫面。”
林晚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老人畫得很專注,不時抬頭看她一眼。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溫暖而不灼人。
“完成啦。”過了一會兒,老人說,然后把素描本轉過來給林晚看。畫中的她坐在長椅上,身后是金色的銀杏樹,神情略顯憂郁卻平靜。
“畫得真好,”林晚由衷贊嘆,“您是畫家嗎?”
“業余愛好罷了。”老人笑著說,“退休后才開始學的。年輕時總說沒時間,等有了時間又覺得太晚。后來我孫子說,爺爺,學習永遠不晚,于是我就報了美術班。”
林晚看著畫中的自己,忽然問:“您經歷過覺得過不去的時候嗎?”
老人沉思片刻,說:“我六十八歲那年,老伴走了。我們在一起四十三年,我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整整一年,我幾乎不出門,覺得人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后來怎么......”林晚試探地問。
“后來我小女兒生了個孩子,非要我去看看。”老人眼中泛起溫柔的光,“抱著那個小生命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結束一段旅程不代表不能開始新的。只是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