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他母親死了,對他的刺激比較大吧。
只是前后轉變實在是太過于巨大,以至于他都懷疑,徐牧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以前徐牧毫無作為,突然之間,不僅僅接管了涼州產業,甚至還以手段反制涼州豪族,而且還從來沒吃虧。
他這個性格復雜的兒子,如今不卑不亢的站在他身邊,愈發的讓他感到陌生。
但不管怎么說,這個庶子多半也是要成才了。
“你售賣黃騰酒的釀酒之法,以至于徐氏在天下各地的酒坊,遭受巨大的影響。短短數月,損失七八萬兩銀子。”
徐盛沉聲說著,忽然頓了頓。
“扯平了。”徐盛說道。
“呵呵。”
徐牧冷冷一笑。
“輕描淡寫一句扯平,就想填補你對母親的愧疚嗎?”徐牧質問道。
“你母親要帶你回涼州,是她為你好。老夫自始至終,卻也沒做過迫害你母親的事情。”徐盛說道。
“那你為何不來看她最后一眼?”徐牧問道。
徐盛嘆了口氣。
坐下身來。
“你知道你和你母親的差別在哪里嗎?”徐盛問道。
“不知道。”
“你母親正因為生了你,才能在徐府有一座院子,有人伺候。你身上留著徐氏的血,你母親才能母憑子貴。你與你母親,金貴的從來只是你。”
徐牧眉頭緊皺。
徐盛的這種觀念,對這個時代而言,其實并沒有錯。
哪怕他是庶子,也是子。母親是賤妾,也只能是賤妾。
所以賤妾死了,他哪怕有愧疚,也僅此而已,不會多生出半點憐憫。
徐牧無從反駁,攥住的拳頭,慢慢松了下來。
“老夫親自來涼州,一是平定褚英書之亂,二是本來要與你計較。”
徐盛說著,又停了下來。
前幾日徐盛出城應戰的畫面,歷歷在目。
以一人之力,面對十幾萬大軍,力挽狂瀾。
“到底是老夫親生的,把你放到涼州,出賣老夫,老夫也認了。”徐盛接著說道。
徐牧沒有說話,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不過,今后再敢擅自行事,事先需通知老夫。否則,可就別怪老夫家法伺候。”徐盛冷聲威脅道。
徐牧本來是他幾個兒女當中最老實敦厚的一個,可現在也是最離經叛道的一個。
他還是想不明白,這人的轉念,怎么就這么大?
“下去,叫你姐進來。”
“是。”
徐牧退出了大堂,然后徐霜衣進入。
“拜見義父。”
徐霜衣拱手行禮,但心虛的程度,比徐牧多了千百倍。
徐盛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看向徐霜衣。
“到底是女兒,養不熟。竟然反倒天罡了。”徐盛冷聲道。
徐霜衣緊張的汗毛倒立。
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吃里扒外,畢竟徐牧也是義父的親兒子。
但她的內心,確實已經叛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