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白對陳琰道:“只待有一天,你致仕了,我們就買個小院子,桑葚紫了,就打桑葚,石榴紅了,就摘石榴,銀杏葉落滿院子,就沏一壺茶,說說閑話。”
“我呢我呢?”平安跳過來問。
“你?你成婚生子,生一個小平安,每天忙著跟他斗法。”林月白道。
陳琰都忍不住笑了,想想就覺得很解氣啊。
“娘!”平安氣成了一只河豚。
……
到了九月底,秋意更濃。
四下一派蕭索,唯有小叔公的園子里景色喜人,那些上了年歲的棗樹、石榴樹,漸次綴上沉甸甸的果實,將原本空蕩蕩的庭院裝點的熱鬧紅火。
平安對自己“越努力越不幸”的計劃已經沒有那么積極了,每天和阿蠻、小福蘆在園子里撒歡,爬到樹上摘果子,拿著竹竿打冬棗。
他想清楚了,如果老爹的科舉事業實在勢不可擋,他可以適當放寬要求,讓老爹做個搞學術的小官——比如國子監教書,翰林院修史,欽天監做做天氣預報什么的……
但他心里仍惦記著一件事——陳平業殺妻案的真相。
可巧,陳琰見平安實在閑得難受,便交給他一個任務,讓他帶著隔壁園子里豐收的果實去慰問一下瓷器坊的“孤寡老人”陳敬時。平安欣然同意,陳敬時也算案件的當事人,直接問他或許更能接近真相。
午飯過后,他便帶著阿蠻、小福蘆,將小叔公園子里的柿子、棗子摘了一籮筐,裝上馬車,顛顛的去了瓷器坊。
今天的陳敬時跟前幾天不一樣,須發衣衫凌亂,興致也不高。
平安圍著他轉了一圈,笑問:“小叔公,你不會卡文了吧?”
陳敬時反問:“何為卡文?”
“就是寫不下去了,卡住了。”平安解釋道。
陳敬時笑了:“你小子,開天眼了不成。”
“小叔公,你多跟我們說說話,靈感就來了。”平安道。
阿蠻畢竟是個已經九歲的女孩兒,陳敬時不好在她面前衣冠不整,去內室簡單洗了把臉,將衣裳穿戴整齊,又叫老仆抬來一個小泥爐,幾人圍坐在一起,一邊煮茶,一邊烤柿子。
平安提起兩年前的命案,陳敬時壓根不想談。
“小叔公,作家都是從痛苦中得到靈感。”平安道。
陳敬時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真的?”
平安篤定的點頭:“我娘都給我念完五十多本小說了,我可有經驗了。”
“你娘還真是……”閱讀量驚人啊。
陳敬時也不好多做評價,目光一空,回憶起兩年前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