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眼下的大明還沒有鏢局。
可普通人出遠門販賣貨物,進行經商卻仍困難重重。
若無官方身份庇護,普通百姓攜帶錢財出一趟遠門,都無異于一次生死大冒險!
“你對此怎么看呢?”朱允熥淡淡問道。
楊靖沒有立即答話,似乎在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旁邊,左都御史袁泰道:“太孫殿下,自古君王以仁義治天下。”
“而今天下太平,對百姓應盡量教化,少用刑罰。”
“何況剿匪之事,本是地方官府之責,稅務司越俎代庖,實屬不該。”
“之前稅務司就因征稅之事,與地方官府以及各地鄉紳多有矛盾沖突。”
“如今再這般行事,只恐激起更大的矛盾。”
“下官以為,太孫殿下應當傳令,召小王爺回京,對其嚴加訓斥,約束稅務司之行為。”
朱允熥伸了一個懶腰,側目瞥了袁泰一眼,道:“本宮隱約記得,你彈劾稅務司的奏章,都上了二十幾本吧?”
袁泰一臉正義凜然,道:“下官身為左都御史,有‘糾劾百司’之職,稅務司有不法行為,下官自當上奏彈劾。”
朱允熥沒有反駁,微微笑了笑,轉而問楊靖道:“本朝立國已有二十余年,天下承平日久,可各地盜匪毛賊卻仍層出不窮,百姓出行艱難,你身為刑部尚書,對此有何看法?”
楊靖彎腰一拜,道:“此皆下官失職。未能督促地方官府恪盡職守,護地安民,致使盜賊不能盡絕……”
朱允熥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只是一個刑部尚書,刑部的職責,是掌管刑罰政令,審核刑名。該怎么清剿盜寇山賊,乃是地方官府的職責,與你刑部何干?”
“本宮問的是你對此有什么看法,有沒有好主意,不妨說來給本宮聽聽。不是讓你來請罪擔責。”
楊靖拱手道:“輕徭役,減賦稅,選賢任能,使百姓皆能穿暖吃飽,盜賊自然會逐漸消失。”
朱允熥深深望了他一眼。
這屬于絕對正確的廢話,沒有一點意義。
但這個時代的官員,最喜歡說的就是這類話。
沉默了片刻后,朱允熥道:“傳令下去,將朱高煦那個小兔崽子召回金陵城。”
“他是稅務司的主官,要統籌全國稅務司之事,怎么能一直在外面四處轉呢。”
此言一出,楊靖,周志清明顯皆流露出詫異之色,而袁泰臉上更是明顯可見狂喜之情。
之前太孫殿下一直死死護著稅務司。
無論彈劾稅務司的奏章有多少,始終不聞不問。
后來隨著軍隊裁軍,改制,以及各地官府衙門的衙役制度變革,稅務司引發的沖突逐步減少。
地方官府對稅務司的態度,也從不滿逐漸轉為合作。
甚至不少地方官府還開始幫著稅務司說話。
朝堂上的官員,雖然大多數仍然看稅務司十分不順眼,但彈劾稅務司的風潮,卻慢慢平息了下去。
誰也沒有想到,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朱允熥卻突然召朱高煦回京了。
這是不是說,太孫殿下對稅務司的態度,有了轉變呢?
三人皆在心中揣摩著朱允熥的話,用不經意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太孫殿下的神情。
卻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也只能將這份猜測留在心中。
“黃子澄的案子,審得怎么樣了?”朱允熥突然問道。
三人皆是心中一緊。
眼下這段時間,審理黃子澄叛國一案,已然成為了三法司最重要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