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初的讀書人中,方孝孺之名如雷貫耳,聲名遠揚。
而年輕的解縉與之相較,亦是毫不遜色,同樣在文壇與官場中嶄露頭角,備受矚目。
而且,方孝孺雖然才名極高,卻從未涉足科舉考場。
身為大儒宋濂的得意門生,憑借著出眾的學識和才華,被人舉薦,得以直接面圣,由此繞過了科舉這一常規進階之路,直達天聽。
解縉自幼便被視作神童,傳聞他天賦異稟,讀書時一目十行,過目不忘,能日記萬言,且自幼便遍覽儒家經典。
傳言他十歲時,便已將四書五經的義理融會貫通,
到了十五歲,更是腹有詩書五車,各種典故皆是信手拈來,令諸多飽學之士都為之驚嘆。
原本解縉想要參加科舉,一展宏圖,卻被父親以修身養性為由,強令其在家潛心沉淀三年。
直至十八歲,解縉方才出山,一舉奪得江西鄉試解元之位。
隨后在會試、殿試中一路過關斬將,位居前列。
如此年少有為,著實讓那些皓首窮經、讀了一輩子書的老儒生們自慚形穢,被他的光芒壓得抬不起頭來。
入朝為官后的解縉,曾多次上奏言事,針砭時弊。
其所奏之事,亦在朝野上下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例如,他曾上奏彈劾左都御史袁泰。
盡管當時未能成功扳倒袁泰,但解縉憑借自身的名聲和威望,讓袁泰心生忌憚,即便心懷怨恨,也不敢對他進行打擊報復。
不僅如此,解縉還寫過為韓國公李善長申冤的奏折。
要知道,李善長之事乃朱元璋欽定。
解縉此舉可謂是冒著極大的風險。
然而,老朱最終也并未因此治他的罪。
后來,解縉因種種緣由離開了朝廷官場,轉而投身于民間講學。
他雖身處江湖之遠,卻并未就此沉寂。
反而憑借著淵博的學識,在民間養望,四處講學傳道。
所到之處,學子云集。
隨著時間的推移,解縉的名聲愈發響亮,影響力也日益擴大。
也正因如此,當有書生驟然聽到他的名字時,才會表現得那般驚訝,眼中滿是敬仰與震撼。
解縉聽到有人開口便稱自己為“神童”,心中不禁五味雜陳,頗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畢竟那不過是幼時旁人給予的贊譽之言罷了。
可誰能想到,在自己長大成人,歷經世事,甚至當了官,還四處講學,門下弟子眾多,已然成為眾多學子敬仰的“老師”之后,這“神童”之名卻始終如影隨形,難以擺脫。
在外人的傳說中,自己仿佛永遠都只是那個年少聰慧的孩童,而非如今成熟穩重,有著豐富閱歷和深刻見解的大儒!
也不知究竟該為這份名聲感到高興,還是該為始終被這個標簽所束縛而悲哀呢?
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
解縉微微苦笑,開口道:“大人之稱,實不敢當。我如今已不再是朝廷命官,而是一介白衣,逍遙于江湖之中了。”
“解先生謙遜,令人欽佩。”書生臉上洋溢著喜悅之色,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透著敬仰,笑著說道:“明參日月,大滿八極,夫是之謂大人。”
“解先生雖不在朝廷為官,卻學富五車,才冠天下,德行更是高潔無暇,志趣亦高遠非凡。”
“似您這般人物,稱一聲‘大人’,又有何不當之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