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入獄了,還這般貪圖享樂,成何體統?”
黑衣人語調冰冷,話語中滿是不悅,目光如刀般掃向四周:“應天府的官員,都是這么辦差的嗎?”
“還不快滾下去!”
“朝廷若問起罪來,你們這些婢女也難逃一同治罪的下場。”
那聲音極為詭異,仿佛刻意捏著鼻子、壓著嗓子說話。
一心要將自己的嗓音偽裝起來,不讓旁人聽出分毫端倪。
正在為顧彥修揉肩捶背的兩名婢女,聽聞此言,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她們神色緊張又無措,怯生生的瞧了瞧黑衣人,隨即便戰戰兢兢的分別向黑衣人和顧彥修行禮,而后腳步慌亂的退了出去。
顧彥修見狀,頓時滿臉不滿,大聲叫嚷起來:“別走啊,接著給爺我按,這才哪兒到哪兒,爺還沒舒坦夠呢!”
然而,兩名婢女皆仿若未聽見一般,腳步愈發匆忙,頭也不回,匆匆離開了牢房。
顧彥修怒不可遏,臉上的肌肉都因憤怒而扭曲,他猛的將手中啃了一半的雞腿狠狠朝著墻角扔去,雞腿砸在墻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碎屑四濺。
隨后,他惡狠狠的瞪著黑衣人,吼道:“你誰啊?竟跑到應天府大牢來教訓你爺爺我,還把侍候我的婢女都趕走了。有種就把面罩摘了,讓爺爺我瞅瞅你長啥樣,等爺爺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
黑衣人不為所動,聲音依舊透著股子詭異與冰冷,問道:“哦?那你打算如何收拾我?”
顧彥修咬牙切齒,臉上浮現出一絲扭曲的笑意,狠狠道:“我要把你抓到我家里去,丟進狗窩,讓你跟我家的狗關在一起。往后你就吃狗食,像狗一樣,天天在地上爬,哈哈哈!”
笑聲在牢房內回蕩,顯得格外張狂。
“你覺得自己還出得去嗎?”黑衣人不緊不慢的反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又道:“再者,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管你是誰!”顧彥修滿臉的滿不在乎,鼻孔朝天:“我妹妹可是當今皇后,是陛下心尖兒上最寵愛的女人。”
“我是她親哥哥,她豈會眼睜睜看著我在這兒受苦,肯定會想盡辦法救我出去的。”
“你如此肆意妄為,怕是會將你妹妹一同拖入深淵,你可曾想過后果?”黑衣人毫不客氣,每一個字都仿佛裹挾著冰碴子,直直刺向顧彥修。
“不會的,不會的!”
顧彥修斬釘截鐵的回應,可那微微顫抖的語調,還是泄露了他心底深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陛下對我妹妹,可是一見傾心,寵愛有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會因我而遷怒于她。”
話雖如此,他的眼神卻不自覺的飄忽起來。
忽然,顧彥修像是憶起了什么極為要緊之事,臉上的陰霾瞬間散去,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哼,你莫要以為我被關在此處,陛下便會冷落我妹妹。實話告訴你吧,這一切,皆是陛下精心策劃的‘一場大戲’。”
“是我妹妹告訴我,讓我全力反對新學新政。”
“我妹妹日夜伴于陛下身側,對陛下的心思肯定了如指掌。”
“陛下對新學新政極為不滿,只是暫未表露。”
說到這兒,他愈發興奮,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哈哈哈,你們這群人,全都猜錯了!”
“如今陛下擺出一副大力支持新學與新政的姿態,不過是設下陷阱,想要將那些支持新政新學的人都引出來,再一網打盡。”
“陛下把我關進監獄,不過是為了讓這場戲演得更加逼真,好瞞過眾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