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左都御史閔珪出列,拱手道:“啟奏皇上,臣再彈劾王越欺君罔上!”
“弘治十二年貢生唐寅,因參與科考舞弊案后,便黜為民,不得為官。”
“王越欺瞞皇上,于哈密任用唐寅為一軍主帥指揮,公然違抗朝廷圣旨,此乃大逆之罪!”
在劉振刀這伙人身上沒有找到突破口,但不意味著他們就此放棄了對王越的攻擊。
弘治皇帝看了一眼王越,問道:“王將軍,是否有此事?”
王越緩緩出列,拱手道:“啟奏皇上,此乃一派胡言!老臣從未賜予唐寅任何官職,此事西北諸軍卒將士皆可為證。”
閔珪質問道:“敢問王大人,汝雖未給唐寅職權之虛,是否給唐寅統帥之實?”
“邊軍是否視唐寅為一軍主帥?”
王越淡淡的道:“這都是唐寅打出來的功勞,卻有此事,但你說老夫大逆不道,欺君罔上,敢問,老夫是否不遵從朝廷指令,私授唐寅官職?”
馬文升出列道:“雖未有此舉,但有此心!”
王越道:“邊塞少將,唐寅立志從軍,老夫試問兩位大人,唐寅雖被削為民,是否就不能從戎報國?”
朱厚煒出列道:“自可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此言一出,大殿瞬間寂靜一片,百官都不得不感慨朱厚煒言語之銳利,不得不贊賞好一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馬文升辯駁道:“古語云:‘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歲再赦,善人喑啞。’凡‘養稂莠者傷禾稼,惠奸宄者賊良人’,故諸葛亮治蜀十年不赦,而蜀大化。梁武帝每年數赦,卒至傾敗。國有國法,既唐寅為罪之身,則不可赦,更不可從戎從軍。”
這些文官,誰不是飽讀詩書,誰不能引經據典,他們辯駁能力高超,有理有據!
唐寅是王越指定的西北接班人,他培養了八年多時間,如果唐寅不能在西北立足,這些年王越的心血付之一炬。
西北再無可用之人。
這些道理王越深知,因此才會很焦急,朱厚煒也是如此,如果唐寅在這次赦不了,日后就無法統籌西北軍事。
這些年朱厚煒做了很多學問,文官們擅辯,他又何嘗不是。
于是朱厚煒擲地有聲的道:“昔漢武帝赦金日磾,不計前嫌,乃使金日磾輔少主而國強;魏征者,建成黨也,太宗赦魏征,乃促成千古佳話,銅鏡論名垂千古。”
“若大國無容人之度,剛愎自用,眼見人才而棄之如敝履,于國無益!”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馬文升用古人舉例,朱厚煒也用古人舉例,你用臣子舉例,朱厚煒用皇帝舉例,哪個分量重,顯而易見!
而且他舉例的兩個皇帝,都是名垂千古之帝王!
反正今日之仗,遲早要打,唐寅也遲早要在西北立足,這些都是朱厚煒和大哥父皇早就商定好的國策。
這次恰好是個機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