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昏黃。
堆滿書籍的閨房里,謝秋瞳看著桌上的信件,陷入了沉思。
身旁,小侍女一邊整理著紙張,一邊說道:“最新的信是半個時辰前才到的,他們按照小姐的吩咐,并沒有出手相助。”
謝秋瞳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們在舒縣的力量有限,不過三五個情報人員,就算出手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現在唐禹的壓力應該很大,他處于完全被架空的狀態,無論什么決定都要看其他人臉色,已經舉步維艱了。”
小侍女道:“那我們需要給姑爺支援嗎?”
姑爺?
謝秋瞳皺了皺眉,沒有反駁,只是緩緩道:“這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舒縣本身是復雜的,但針對舒縣的局卻不復雜,只要把那些旁枝末節的信息剔除,就能找到真相在哪里。”
“可難就難在,即使他推算出了真相,手中也沒有力量破局。”
“我估算,最多十日,他就只能灰溜溜地回謝家。”
“那時候,他就安心做一個幕后的助手吧。”
小侍女笑道:“若是姑爺真的破了局呢?”
謝秋瞳淡淡笑了笑,道:“世界很復雜,世界也很簡單,有些事情有著固定的邏輯,他想要破局,需要處理的東西太多,而處理那些東西,是需要力量的。”
“沒有力量,就如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怎么努力也沒用。”
她放下了信件,站了起來,道:“做好準備接他回來吧,他自視太高,有這次打擊未嘗不是好事。”
說到這里,她不禁笑道:“至少他現在應該明白了,我對他還不錯,至少我在一定程度上是給了他尊嚴的,而外邊那些人,都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整。”
小侍女歪了歪頭,道:“我可以理解為,小姐這是在賭氣嗎?”
謝秋瞳微微一愣,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想了很久,她才搖頭道:“不,沒有。”
……
無話,一路上聶慶喋喋不休,而唐禹沒有說一句話。
他只是拉著小姑娘朝縣寺走去,臉色陰沉得可怕。
小姑娘則是又怕又急,卻又不敢反抗,只顧著默默流淚。
一行三人,就這么回到了院落之中。
小荷看到來了個小姑娘,也是有些疑惑:“公子,她…這是…”
唐禹道:“給她洗洗,給她點吃的,然后把她帶到我房間去對付一晚,今晚我不睡。”
他說完話便不再管,而是立刻磨墨寫了起來。
一口氣寫了兩封信,并蓋上了自己的印章。
叫來了護衛,他的臉色很凝重,沉聲道:“騎馬,路上不要停,一定要把信送到,親手交給收信人。”
他把兩個護衛拉到一邊,竊竊私語了起來。
聶慶摸了摸鼻子,看到還在發愣的小荷,于是笑道:“照他說的做啊!”
“啊…哦…”
小荷連忙拉著小姑娘去洗漱了。
而王徽則是悄悄走到了唐禹的跟前,見他站在黑暗中發呆,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禹回頭,就看到了她明亮的眼睛。
王徽嘻嘻笑道:“唐大哥,是不是出事了呀,我看你神色很緊張哎。”
唐禹勉強擠出笑容,道:“是出了點事,目前我們的情況很糟糕,舒縣的情況也很糟糕,所有人都繃著一根弦,如果斷開,那舒縣就尸骨如山、血流成河了。”
王徽輕咬著嘴唇,小聲道:“我、我不懂那些,就不瞎說話了,免得讓你更煩。”
“吶…這個給你…”
她悄悄遞給了唐禹一個東西。
唐禹低頭一看,只見是一面黃金打造的牌子,上邊雕龍刻云,栩栩如生。
王徽道:“陛下登基那年,我恰好滿十歲,所以他賞了這面金牌給我,說有了這個,就沒人可以欺負我了。”
“我想…它一定對你有用的。”
手中的金牌很是沉重,唐禹也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樣的特權,但他猜測——“王妹妹,我不能要,這應該是你最珍貴的東西吧。”
王徽笑著搖頭,輕輕道:“最珍貴的東西呀,早就給你啦。”
唐禹拉起她的手,將金牌放進她的手里,嘆聲道:“沒用的,它已經幫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