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寶:“......”
他打了個踉蹌,差點掉了下去。
李鐵錘這才想起來,靠山屯有新媳婦兒第一年走親戚上門,親戚要給新媳婦兒壓歲錢的規矩。
俺好像跟柳晏荷也是今年結婚的哈。
李鐵錘搓搓手,嘿嘿笑道。
....
無論在哪個年代,結婚都是一件大事兒。
臘月二十八那天,天還沒亮,李鐵錘便騎著自行車,拎著手電筒摸黑來到了白得寶家里。
白書記是公社書記,并且白家也是白家莊最大的家族,親戚朋友很多,這時候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
“什么時間出發?”李鐵錘推著自行車走進人群中。
“鐵錘哥,就等你了。”
白家這次為了結婚從縣城借了三輛自行車,再加上李鐵錘那一輛自行車,四輛自行車組成豪華車隊,浩浩蕩蕩的朝著由家莊奔去。
朝陽剛剛越過山頭,小山村里已經熱鬧了起來,一幫老婆子小媳婦兒聚在由家的外面。
看到車隊過來,幾個老婆子沖上來攔住路大喊:“喜糖,喜糖!”
李鐵錘自行車也沒停,從帆布袋里取出一把糖果,沖著人群中散去。
糖果落地,大人小孩子都忙著撿糖果,自行車隊趁機沖破封鎖,沖到了由家門口。
由家的人早就打開了門,等那幫老婆子小媳婦兒撿了地上的糖果,自行車迎親隊已經進到了由家的小院里。
幾個老婆子頓時不高興起來。
“聽說由家二姑娘嫁給了隔壁公社書記的兒子,那人還是城里的工人,咋這么小氣啊。”
“是啊,俺就撿到了三顆奶糖,壓根不夠跟俺小孫子吃的。”
“你們放心吧,他們等會還要出來,等會咱們攔著路,他們要是不大出血的話,就走不了!”
說這話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女社員。
她大概四五十歲的年紀,臉上黑乎乎的一層污垢,頭發亂糟糟的,嘴巴一張一合之間,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牙齒上掛滿了黃黑的污垢。
“劉寡婦,都是一個村子的,由家二姑娘論親戚關系,還是你侄女呢,用得著這樣嗎?”
有個小媳婦兒怯生生的說道:“其實人家扔的糖果已經不少了,你忘記上次咱們村翠花出嫁,那男方就給咱們一個人分了一塊糖。”
她知道劉寡婦一旦鬧事兒,那肯定就是大事兒。
劉寡婦的男人死得早,沒給她留下一子半女。
按理說像這種情況,劉寡婦可以再找個男人嫁了,或者是回到娘家。
但是劉寡婦是逃荒來的,娘家早就沒人了,至于嫁人更不可能了,劉寡婦的丈夫尸骨未寒,她就跟公社的幾個男社員勾勾搭搭,還被人在苞米地里抓到過。
劉寡婦的名聲壞掉了之后,就放飛自我了,跟公社里不少男人都有特殊關系。
這些年也養成了飛揚跋扈的性子,在村子里跟人吵架,從來沒有輸過。
劉寡婦冷哼一聲,道:“這事兒怨不得俺,要怨由老頭做事兒不地道。”
此話一出,圍觀的老婆子小媳婦兒們都知道是咋回事兒了。
劉寡婦死掉的丈夫跟由老頭是親兄弟,按理說像今天這種日子,由家應該把劉寡婦請去幫忙。
但是由家擔心她的名聲太差了,被男方家里知道丟臉,所以便沒邀請她。
有人覺得劉寡婦太過計較,但是更多人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劉寡婦,這次俺支持你。等會他們不拿兩條大前門,咱們就別讓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