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來得快,離開得也快,李母感覺到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她從柳晏荷手里接過來榮譽證書,摸了摸上面的綢緞封皮,贊嘆道:“鐵錘這次肯定是立了大功,你看看,這封皮的布料多金貴啊。”
柳晏荷哭笑不得,正要解釋什么是一等功,大姐李鐵梅得到消息,風風火火趕了回來。
她沖進屋里,第一句話就是:“娘,鐵錘得了一等功?”
“是鐵梅啊。”
李母看到李鐵梅氣喘吁吁的,有些心疼,端起加了紅糖的茶水遞給了她:“你先喝口茶。”
自從白大有被李鐵錘綁在樹上狠狠教訓了一頓,最近半年來老實多了,不再出去當逛鬼了。
雖然白大有力氣不行,干農活也不是個好把式,但是公社里看在李鐵錘的面子上,給他分配了放牛的活計,每個月掙到的工分倒是能夠養活他跟兩個孩子。
李鐵梅家的日子也好過多了,原本蠟黃的膚色,也見了一絲紅潤。
此時臉色卻變得蒼白起來。
她并沒有接搪瓷缸子,而是看著李母追問:“娘,鐵錘得了一等功,是不是真的啊?”
李母覺得李鐵梅今天比較奇怪,皺著眉頭說道:“當然是真的啊,你看這是縣里面領導剛送來的證書。”
說著話,她小心翼翼的翻開證書。
李鐵梅不認識字,也不看證書,便著急的說道:“我可是聽說了,一等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得了一等功的人,大部分都.....”
李鐵梅顧及到忌諱,并沒有把話講完,李母卻明白過來了。
她渾身打了個哆嗦,臉色驟然一變,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柳晏荷正盯著這邊,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了她,這算是沒有摔倒。
李母一把抓住柳晏荷的胳膊,問道:“晏荷,你大姐說不定的是不是真的啊?”
“這個我也不了解....”柳晏荷這會的心情也沉入了谷底,她確實聽說過一等功的一些事跡,但是這個時候哪能講出來。
況且現在情況還沒有搞清楚。
“鐵梅,你怎么知道的?”柳晏荷抬頭看了看大姐。
此時已經證實了消息,李鐵梅覺得雙腿發軟,扶著門板才算是站穩:“俺聽白大有講的。白大有那人雖不正經干,常年走南闖北,知道不少事兒。他給俺講過,一等功都是在戰場上冒著槍林彈雨沖鋒換來的。”
“是你男人講的啊,他那人是個信口開河的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說的話你咋能當真,咱家鐵錘人好好的呢。”
白大有本身就是個混子,他的話壓根沒有公信力,李母懸在喉嚨眼里的心臟落了地。
她扶著椅子坐下來,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水,整個人總算是緩了過來。
“娘,大有他不是壞人,只是不想干農活....娘,你誤會他了...”
李鐵梅正要幫白大有辯解,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了。
只見二叔李建雙急呼呼的闖了進來,他手拎還拎著一條破麻袋,看來是今天去鎮山算救濟糧后,他壓根沒有拐回公社里面便來到了李家。
“他二叔,你這是咋個了?”李母見到李建雙臉色鐵青的樣子,心中不免又咯噔了一聲。
李建雙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大嫂,鐵錘真得一等功了?”
“你....你不會也說鐵錘出事兒了吧?”李母瞪大眼。
“哎呀,不是我講的,是這一等功哪里有那么好拿啊!”李建雙大聲說道:“俺李建雙可是十里八鄉消息最靈通的人了,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這個啥一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