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皇后,唯有賈玌,讓他能卸下心防!
父皇啊父皇......慶帝嘆了口氣,您一生猜忌,到頭來竟不如一個朕的皇后看得通透。
殿外傳來更鼓聲,已是子時。
慶帝合上錦盒,轉身望向殿外深沉的夜色。
恍惚間,他似乎看見兩個身影——一個是年少時的自己,一個是今日受封的賈玌,兩人隔著時空相視而笑。
夏守忠。
老奴在。
夏守忠垂首入殿,不敢抬頭。
即日起——
慶帝指尖輕敲錦盒,眸中神色難測。
寧壽宮增設十名御醫,晝夜輪值。
再撥內務府銀五萬兩,修繕東暖閣,另遣十二名宮女、八名近侍,貼身伺候太上皇起居。
飲食起居,按朕的分例減半供給。
他喜歡的
慶帝頓了頓,目光深邃,似在回憶什么。
碧螺春、云片酥、松煙墨、澄心紙——他平素愛用的物件,全數照舊,一件都不許短缺。
更不許讓朕聽見一句太上皇不喜這個之類的話!
遵旨。夏守忠身子一凜,連忙叩首,又小心翼翼地問,陛下,可要派人跟著太上皇?
慶帝望向殿外深沉的夜色,搖了搖頭:不必了。
他知道,從今夜起,那個與他斗了十三年的太上皇,已經徹底放下了。
慶帝拿起那枚玉佩,觸手冰涼,卻仿佛有千斤之重。
傳遼國公明日一早入宮,先去寧壽宮給太上皇請安!。
遵旨!
夏守忠躬身應是,眼角卻有些濕潤。伺候帝王十數載,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慶帝最后看了一眼案上的奏折,轉身向殿外走去。
——
殿外,皇后并未走遠。
她靜靜立于廊下,聽著殿內傳出的低語,眸光微微閃動。
片刻后,慶帝步出御書房,抬頭便見皇后仍候在廊下。
皇后微微一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輕聲問道:父皇說了什么?
慶帝搖了搖頭,神色淡淡:無非是些舊事罷了。
皇后卻似乎早已知曉一切,只輕輕頷首:陛下累了一日,早些歇息吧。
慶帝側目看她一眼:皇后不問?
皇后淺淺一笑:陛下若愿說,臣妾便聽著;若不愿說,臣妾也就不問。
慶帝心頭一動。
——這便是她與太上皇最大的不同。
太上皇猜疑、掌控、從不信人。
而皇后……
——她懂他。
——她比自己的父皇,更了解自己!
慶帝眸光微斂,忽而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指尖。
走吧。
回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