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鈞鑒:萬急!慶軍千艘戰艦,數萬大軍突襲薩摩!川內城......陷落!天守閣破!島津元久公......遭敵酋賈玌......”
——賈玌!
這個名字......瞬間在甄寶玉腦海中炸開!
心臟仿佛被無形巨手攥住,驟然停跳!
江南甄府沖天火光的夢魘,族人絕望的哀嚎撕裂般涌現!
滅族仇人!
他竟親自率軍,如神兵天降般踏上了這片他賴以茍活的土地!
刻骨寒意與滅頂恐懼瞬間攫住全身,連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側近眾顫抖的聲音繼續念出那煉獄般的結局:
“......巨錘......當場轟殺......尸骨無存!慶軍屠城......三日不封刀......薩摩......煉獄!!!”
“啪嚓!”
足利義滿身體猛震!手中茶杯在矮幾上碎裂!滾燙茶水濺濕直垂,渾然不覺。臉色瞬間褪盡血色,雙眼瞪圓,布滿震驚、駭然、茫然。
斯波義將軍扇“啪嗒”落地。
細川賴之雙手死死抓住膝蓋,指節捏得發白,嘴唇哆嗦,發不出聲。
畠山基國失神喃喃:“......川內......陷了?......元久公......碎了?......三......三日不封刀?!”
守護大名們臉上血色盡褪,呆若木雞。
不知過了許久——
“砰!”
足利義滿胸膛劇烈起伏,猛地一掌拍在矮幾上!
“不可能——!!!”嘶吼炸響,帶著驚怒和一絲僥幸的掙扎,“賈玌?大慶第一名將?突襲薩摩?!荒謬!定是朝鮮虛張聲勢!或......或情報有誤!!”鷹隼般的目光死死釘住呈遞血書的奏者番,“此信......只此一封?可曾核實?!”
奏者番抖如篩糠,頭埋得更低:
“回......回將軍!薩摩不止血書!沿海各砦......飛鴿......快馬......今晨......急報數十封......如雪片!皆......皆言......”他聲音發顫,不敢抬頭,“慶軍鋪天蓋海......黑帆蔽日......川內城火光沖天......喊殺......三日不絕......消息......皆......皆同......”
最后一絲僥幸被碾碎!
“啊——!”
一聲驚呼,方才的死寂瞬間被打破!
“慶國......真打來了?!”
“賈玌!是那個賈玌親自來了!”
“千艘戰艦?數萬大軍?!他們......他們怎么敢?!”
“北邊蒙古呢?!他們不怕嗎?!”
“完了......薩摩完了......元久公他......”
“三日不封刀......天照大神啊......”
守護大名們臉色煞白,有人失神捶地,有人抓著自己頭發,有人語無倫次地低吼。
驚不解!難以置信!各種情緒在廳內瘋狂蔓延!方才因對馬“捷報”升起的些許輕松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滅頂之災降臨的恐慌!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強大的慶國,竟會在北疆大敵虎視眈眈之際,由那尊兇名赫赫的殺神親自統兵,跨海而來,以如此狂暴酷烈的方式,將戰火直接燒到了他們視為后院的九州!
目標......直指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士根基!
死寂被恐慌的聲浪打破。
足利義滿胸膛起伏,強行壓下翻涌的心緒。他深吸一口氣,強行鎮定道:
“肅靜!”
吼聲壓住嘈雜。所有目光聚焦主位。
“慌有何用!”足利義滿目光掃過眾人,鷹目依舊銳利,卻難掩深處驚濤,“慶賊悍然來犯,屠戮我忠勇武士!此仇必報!當務之急,議定對策!”
細川賴之第一個開口,聲音急促:
“將軍!慶軍勢大,賈玌兇名赫赫!薩摩已陷,九州門戶洞開!當令今川貞世死守鹿兒島灣,同時......同時急召山名氏清回援!近畿之兵亦需火速集結!海陸并進,阻敵于九州!”
斯波義將老臉凝重:
“賴之大人所言極是!然......慶軍突襲,兵鋒正銳。九州兵力......恐難久持。是否......是否可遣使議和?暫緩其兵鋒,待我......”
“議和?!”山名氏清派系的守護大名猛地站起,須發戟張,眼珠赤紅,“斯波大人老糊涂了?!賈玌屠我薩摩!殺我元久公!此乃血海深仇!豈能議和?!唯有血戰!召集天下武士,與慶賊決一死戰!玉碎!亦要崩掉他滿口牙!”
“對!血戰!”
“玉碎報國!”
主戰派怒吼響應,廳內殺氣升騰。
足利義滿目光閃爍。
他未置可否,目光卻猛地轉向末席:
“甄桑!你來自中原!深知賈玌!依你之見......當如何應對?”
瞬間,所有目光——驚疑的、期盼的、審視的——齊刷刷釘在甄寶玉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