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呼喚,將甄寶玉從恐懼與恨意中拽回現實!
甄寶玉身體一震,吸氣,抬頭,很快臉上驚懼斂去,余深潭平靜。
目光掃過眾人,最后定足利義滿,躬身道:
“將軍大人。寶玉......斗膽直言。”
“賈玌此人,用兵......鬼神莫測。其志,絕非一城一地。”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群情激憤的主戰派:
“議和?斷無可能!”聲音斬釘截鐵,“其軍令......三日不封刀......此乃破天荒之舉!賈玌領軍多年,戰遼東,平江南,雖殺伐果斷,卻從無屠城劣跡!”
“更明令禁止擾民!如今......竟對薩摩下此絕戶令!此非泄憤,乃......以明其心!昭告天下,此戰......不死不休!”
這番話,如同在烈火上澆油!
“八嘎!”
“絕戶令!”
“不死不休?!”
主戰派武士們眼中怒火瞬間更熾!對賈玌的恨意與戰意飆至頂點!
同時,不少人看向甄寶玉的目光,也悄然多了一絲......認同與激賞!
這位來自敵國的謀士——甄桑......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足利義滿眼中更是兇光暴漲!甄寶玉的分析,徹底撕碎了任何幻想!
見眾人沒有反對,甄寶玉迎著將軍目光,語速加快:
“所以......我不贊成固守待援!薩摩已陷,其鋒正銳!賈玌挾勝威,挾屠城怖,席卷必至!鐵騎火器,利野戰攻堅!令今川困守?坐待其分兵合圍?九州島......必然淪陷!”
,說到這兒甄寶玉的氣變得更加凝重:
“唯今之計......集舉國全力!主動尋戰!支援九州島!”
倭國三大島:本州島為中樞最大,北海道島偏居極北,九州島則是西南門戶——此刻,賈玌大軍所在薩摩便是九州島!
斯波義將失聲:
“支援九州島?!可是對馬島與朝鮮......”
還未說完,甄寶玉斷然截斷,語鋒銳利:
“對馬海戰,癬疥之疾!朝鮮水師,意在牽制!真正心腹大患,是賈玌親率的慶軍主力!是那已踏足九州的虎狼之師!”
他稚嫩的聲音壓過斯波;
“賈玌數萬大軍跨海而來,破薩摩必已耗損!更有甚者——其后續兵員、糧秣、火器重械,跨海轉運艱難!其軍就地補給無望!看似兇威赫赫,實則兵鋒最盛亦最險!立足未穩,糧道懸于海外!”
他目光掃過全場,見眾人神色凝重,顯已聽入心中,才繼續:
“若讓其站穩腳跟,消化薩摩,以九州為跳板,整軍北上......”他重重一頓,吐出寒意,“本州門戶洞開!彼時,鐵騎火器齊備,糧道穩固,再挾新勝之威......我等何以擋之?!”
殿內一片死寂,只聞粗重呼吸。
足利義滿、斯波義將乃至主戰最烈的武士,皆不由得緩緩點頭。
甄寶玉所言,句句切中要害,非是危言聳聽,乃是冰冷現實!
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甄寶玉見無人再反駁,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斬釘截鐵:
“故!唯今之計,刻不容緩!集舉國之力,水陸并進,馳援九州!令今川氏昭,務必集結九州所有精銳,主動出擊!尋賈玌主力......野戰!堂堂正正,決死一搏!”
“此戰,不為全殲!意在挫其銳氣,亂其部署!更緊要者——拖住他!將其死死釘在薩摩一隅!使其無法分兵掠地,無法安穩轉運糧械!耗!耗其糧草!耗其銳氣!耗其軍心!待其師老兵疲,糧秣不繼,軍心浮動之際......”
甄寶玉眼中迸出寒光:
“便是我等以逸待勞,雷霆反擊之時!重創其軍,甚或......陣斬賈玌!則此戰大局可定!屆時,非但九州可保,更能重創慶國元氣,削弱其力!未來......圖謀中原,亦非空談!”
眾人聞言,齊齊吸了一口冷氣!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甄寶玉身上!驚愕、震撼、隨即是難以遏制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