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骨髓移植的手術費對她而言可以說是一筆天價巨款,就算重枝汐現在打了五份工,幾乎在瘋狂透支自己的生命,也根本是杯水車薪,別說是攢出來手術費,哪怕是父親病情愈發加重同樣增高的醫藥費才勉強兜住。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就算再努力也賺不到父親的手術費,忙到忘乎所以昏天黑地也只不過是在欺騙自己。
原野司的話就像一根尖銳的長矛直沖而來,將他自己為自己營造的泡沫狠狠戳碎,再攪拌兩下,不得不面對最現實的情況和正視自己的內心。
如果原野司說的是真的。
那么只要髓源被找到,爸爸的病就有醫治的可能,而且這種可能性要比自己累死累活要高了一萬倍都不止。
要是自己不把握這個機會的話…
可能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畢竟重枝汐不覺得自己的長相有多么漂亮,她雖然不清楚原野司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可也明白如果自己這次拒絕了他,也許真到了需要用錢的時候,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爸爸…
原野司見重枝汐眼底不斷浮現掙扎之色,指尖泛白的緊握雙手陷入沉默時,就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起了作用。
但能不能真正讓她想通。
可能還差壓倒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見自己把一個好女孩逼迫成這副模樣,原野司的心里也難免有幾分到的負罪感,然而他的本意卻并非如此,更何況開弓沒有回頭箭,與其猶豫,不如把這個雙贏的謊言說到底。
原野司下定了心思,本來敲著方向盤的手指戛然而止,然后看向了坐在副駕駛上神情有些恍惚的重枝汐。
“重枝同學…”
“啊?”她聞言扭過來臉,微張著嘴巴,瞳孔內倒映出原野司的臉龐。
兩人對視片刻。
然后。
他緩緩說出了宛如魔咒的話語:
“我個人覺得,你也不想親眼看著你父親本有生的希望卻無能為力吧?”
“我…”重枝汐渾身一顫。
“甚至沒多久還可能會…”
“別說了,我答應!”
重枝汐情緒崩潰的大喊道。
“我做!只要給錢,我就愿意做這樣的工作,你想對我怎么樣都可以!”
在尊嚴和孝順面前。
她選擇了后者。
毫無疑問,她是個好孩子。
如果原野司真是一個趁人之危用金錢進行脅迫換取女孩清白的人,重枝汐或許會從一個深淵爬出來,然后掉進另一個深淵,結局仍然不會改變。
但現在或許會有所改變。
只不過在改變之前,這孩子還是會受到一些精神上前所未有的折磨。
原野司自認為不是爛好人。
可也不至于沒有憐憫心。
如果發出聲音是危險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覺無力發光,那就別去照亮別人,對自己的能力清晰認知。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