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的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羨慕與嫉妒,那雙眸子仿佛被這股情緒染得通紅,理智在利益的誘惑下悄然褪色,使得他竟不由自主地將深藏心底的話語傾瀉而出。
細細想來,他的心態失衡也情有可原。在這個時代,能夠掙脫束縛,從那個世代為農、似乎一眼便能望到盡頭的鄉村,踏入繁華喧囂的城市,成為一名城市生活的參與者,擺脫農民的身份枷鎖,這無疑是無數人心中的夢寐以求。
它不僅僅是一個生活環境的變遷,更是身份、機遇乃至命運的巨大飛躍,讓人如何能不心生向往,乃至在這一刻,秦淮河理智地堤壩被洶涌的情感所沖垮。
因此,當秦淮河的行為顯得有失常態時,其他人非但沒有對他橫加指責,反而報以理解與同情。
畢竟,這工作機會是接替他親妹妹的,秦淮河才是那個最有資格的人。
這樣的工作機會確實很寶貴,是國營大廠的正式職工,對于農村人而言,它猶鯉魚躍龍門,遙不可及卻又令人心馳神往。
除了那些通過不懈努力,跨越重重障礙,最終得以通過考學而走出農村的幸運兒,你又能在鄉下里找到幾個能擁有如此機遇的人呢?
這樣的機會,無疑讓每一個人都心生羨慕,眼紅不已,因為它不僅代表著穩定的收入與體面的身份,更是改變命運、實現夢想的難得契機。
這年月,農民想要成為城里人面臨著多重障礙。
首先,嚴格的戶籍制度限制了勞動力的自由流動,農民很難進入城市的正規勞動力市場。
即使進入城市,他們也往往只能從事非熟練性的勞動,被雇傭于非國有經濟部門或城市的一些非正規部門。
這種就業歧視使得農民在城市的勞動條件和勞動收入上都存在差異,即使做的是完全相同的工作,農民所獲得的工資也往往低于城鎮居民。
此外,城鄉之間的社會保障、子女教育等方面也存在顯著的差異。
農民在城市的子女往往難以享受到與城市居民子女相同的教育資源,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農民家庭通過教育改變命運的機會。
這種身份約束和社會保障方面的差異,使得農民即使有機會進入城市,也難以真正融入城市社會,成為城市的一成為城市的一部分。
因此,這個年代的農民要想成為城里人,面臨著巨大的挑戰和障礙,機遇相對較少。
這年代,說工農都是公平的,那是扯淡。
出身帶著“農”字頭,就別想過上城里人那樣的日子。想進工廠?門都沒有。
當干部?笑話,那是農村人能想的嗎?
唯一說得上出路的,就是去當兵,可那門檻兒也不是誰都能邁得過。這不公平,明擺著呢,誰說不是,誰就是在瞎說!
生活在六七十年代的農村,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就是一個“窮”字。
這時候家家戶戶住的都是土坯房,夜里只能靠煤油燈照明。家里的家具,炕桌、木椅都是自己動手制作的,粗糙無比。
每到飯點,全家人圍坐在炕上,吃著玉米面糊糊,偶爾才能吃上一點咸菜。有的人家就連一個像樣的衣柜都沒有,衣服就掛在墻上。
這時的人們的飲食,基本上是以粗糧為主,肉類和油脂攝入嚴重不足。平日里能吃上一頓帶肉的飯,那簡直就是過節了。
社會保障更是一個遙遠的概念。醫療條件落后,很多農民一生中都難以享受到合適的醫療服務。
秦滿囤不遠的鄰居家有個老人生病了,全村湊不齊看病的錢,最后只能在家等死。
教育方面,雖然這時候是學費基本不用錢,但實際上農村的教育資源極其匱乏,許多孩子因為家庭貧困而無法完成義務教育。
說到教育資源,那更是稀缺。秦家莊就一所學校,幾個年級共用一個教室,老師也就兩三個。
教科書和文具都是非常寶貴的,很多時候,孩子們用的都是上一屆學生留下來的舊書,寫字用的紙張也是省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