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嘆了口氣,拍拍傅雷的肩膀:“你小子啊,就知道鉆錢眼里去。這年頭,機會多著呢!”
臨近退伍那天,連隊給傅雷他們開了個歡送會。
戰友們湊錢買了幾個菜,還弄來兩瓶“太行酒”。
戰友李國強拉著傅雷的手,眼圈都紅了:“老傅,可得給俺寫信啊!”
傅雷使勁點點頭,心里也是一陣酸楚。
幾年的軍旅生活,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幫兄弟們早就成了他的親人。
八月的燕京火車站,熱得像個蒸籠。
傅雷穿著件褪了色的軍裝,背著個發舊的帆布包,里面除了幾件換洗衣服,就是老李給他寫的推薦信。
站臺上人擠人,空氣里飄著一股焦煤味。
擠在人群中,傅雷突然想起在部隊的日子。
那會兒訓練再苦,晚上回到宿舍,總有人笑嘻嘻地遞來一瓶汽水。
“傅雷!傅雷!”突然有人在喊他。
一回頭,竟然是他新兵時期的老班長劉光福。
他穿著件白襯衫,手里提著個黑色的公文包,在人群中使勁招手。
“你咋在這兒?”傅雷愣住了,使勁揉了揉眼睛。
“我剛從寶縣回來,準備回老家拿點東西。”劉光福興奮地說,“聽說你要去挖煤?別去了,跟我去寶縣吧!那邊機會多著呢!”
傅雷心里一動,又猶豫了:“寶縣?那不是在粵省最南邊嗎?去那么遠,家里人肯定不放心。再說了,那邊人生地不熟的.”
劉光福拉著傅雷坐到長凳上,從公文包里掏出幾張照片:“你瞧瞧,這是寶縣特區,到處都在蓋樓,缺人得很。”
“我現在跟了一個院子的老大哥做工程……”
“在我們建筑工地干一個月,工資比煤礦高多了。傅雷,你想啊,咱當兵時學的技術在那邊多吃香!”
傅雷接過照片,只見一棟棟高樓在藍天下拔地而起。
照片雖然有點發黃,但能看出那邊的天特別藍。
劉光福壓低聲音說:“老李早就看出你死腦筋,這不,特地來信讓我來勸你。咱當兵的,不就是要敢闖敢拼嗎?”
“再說了,我大小也是公司的的領導,由我罩著你,你怕什么?”
想起老李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傅雷心里一亮。
那天晚上,傅雷就在火車站的電報室給家里拍了個電報,說改變主意去寶縣了。
結果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
第二天一大早,傅雷收到老爸的回電:“胡鬧!好好的煤礦不去,跑那么遠干啥?家里等著用錢呢!”
傅雷心一橫,回了電報:“爸,您相信我,寶縣機會多,我一定多掙錢孝敬您和媽!”
就這么著,傅雷跟劉光福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三天三夜的硬座,屁股都坐麻了。
火車搖搖晃晃,載著他們穿過大半個夏國。
沿途的風景不斷變化,從北方的黃土高坡到江南的魚米之鄉,再到南方的綠水青山。
剛到寶縣,傅雷就傻了眼。
滿街都是打工的人,像潮水一樣涌動。
工地上到處是吊車轟鳴,卡車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