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腰間的大手,脂婉猛然回神。
她剛要推開表哥,突然“轟隆”一聲驚雷炸響,她嚇得抓緊了男人的衣袍,人也縮緊在了男人的懷里。
“嘩啦——”
外面雨下得更大了,天空亦是黑壓壓的,陰沉一片。
桌上的燈燭,不知何時,被窗外掠進的雨絲,打滅了,艙中瞬間暗了下來。
陸湛垂眸看著懷里,此時乖巧可人的表妹,心間一蕩,喉結滾動,但理智讓他克制住了那股沖動。
他頓了頓,伸出一只手,將敞開的窗子關上。
窗子闔上的磕碰聲,令脂婉瞬間回過神。
見自己縮在表哥懷里,她臉一燙,慌忙將人推開,卻不忘將表哥手里的畫給奪回來。
看著女孩兒緊緊護著畫的模樣,陸湛沒說什么,在她先前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拿起火折子,將滅掉的燈燭,重新點燃。
瞬間火光驅散了艙中的黑暗。
看到桌子上女孩方才作的畫,陸湛剛要拿起來看,卻叫女孩兒先一步給拿走了。
陸湛頓了頓,偏頭看向表妹,“我不能看?”
脂婉將幾張畫背在身后,輕咳了聲,不甚自在地說:“沒……什么好看的。”
陸湛唇角微勾,“表妹謙虛了,你這畫工都能與宮廷畫師相媲美了。”
脂婉聽得臉紅,咬著唇道:“表哥莫要取笑我。”
陸湛想起一事,從懷里,拿出一本畫冊,低頭翻了翻。
片刻后,他舉了舉手里的畫冊,淡聲道:“若我沒記錯,之前在夢里,表妹說過,畫這些東西,是為了自娛自樂,不會流入市場,可近日,我怎么在書肆里看到了你作的畫?看來表妹當初,是誆騙的。”
看到他拿出畫冊的時候,脂婉便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時聽得他說的話,她心里一沉,上前兩步,從他手里拿過畫冊。
翻開一看,她整個人都傻了。
這畫冊,竟是她最開始的時候畫的。
雖然上面人物的相貌,全是她憑空想象出來的,但是那些背景,卻還原了她每次在夢里與男人幽會時的場景。
表哥是與她共夢之人,那么這些背景,不就都是表哥的私人領域?
表哥此時肯定已經猜到了,這畫是以他的原型畫的。
可是表哥手里怎么會有這些畫冊?
脂婉心虛極了。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為了圖省事,將夢里的場景,原原本本照搬的。
“表妹還有什么話要說?”男人低冷的聲音,拉回了脂婉的思緒。
對上表哥銳利的眸子,她囁嚅道:“我、我缺銀子,所以、所以才將畫賣給了書肆……”
“缺銀子?”陸湛皺眉,“既然缺銀子,為何還要把之前我給你的銀票,還回來?”
昨日他回了府才知道,表妹離開定國公府,還把他之前送的東西,全還給了他。
不止是他送的銀票和玉佩,就連之前送的紅絲硯,也原封不動地還回來了。
還得這么利索,這是一點也不想與他扯上關系啊。
意識到這層,他的眉眼暗沉了幾分。
“表哥和姨母待我已經很好了,這些年,我在國公府白吃白住的,我不能那么貪心。”脂婉認真道。
陸湛聞言,不知道該說她什么。
因為她除了將自己送她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連母親這些年送她的各種首飾衣裳,也都沒有帶走。
表妹如此有骨氣,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沉默了片刻,他不悅道:“我以為表妹是將我和母親當作了親人的,沒想到,卻這么生分。”
脂婉聞言,有些著急道:“我自然是將表哥和姨母當作親人的,但是我不能要你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