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殺,為啥不殺?劉邦帶的精銳牛,守得住。”衛教授道,“后來冒頓放開一個小口子,劉邦就那么帶人走了?細節,細節!魔鬼都在細節里!!”
柳依依仔細琢磨著,心中凜然。
羅浩做手術的細節一幕一幕回放。
“為什么韓信被叫兵仙?背水一戰,潰逃后發現逃不走了,只能回頭再打,還就把人家追擊的大軍給打散了,這不是鬧么。”
“你再看劉邦,被人圍著,撒開一個小口子,兩邊都是虎視眈眈的匈奴騎兵,冒頓為什么不下手?還不是打不動?!”
“要是能打,16年就打了,是這個道理吧。”柳依依問道。
“哈哈哈,大概是這樣。”衛教授臉上露出了笑容,“被困7日,敗而不亂,進退自如,如臂使指,這才是冒頓放走劉邦的原因,而不是什么陳平去睡了閼氏一夜,靠著閼氏的枕邊風。”
“回到你說的事兒,羅教授牛逼的很。”衛教授感慨道,“一樣的老主治,在傳染病院連手術都沒得做,我聽說還有手汗癥,這屬于先天殘疾。”
“就這,把你小柳嚇了一跳,你就說羅教授牛不牛吧。”
“是挺厲害的。”柳依依認真點頭。
“挺?嘿。”衛教授道,“等再過幾年,你也帶組就明白了。”
“衛老師,明白什么,你給我講講,反正患者還沒接上來。”柳依依趴在桌子上,下巴墊在咖啡杯邊上,眼巴巴的看著衛教授。
“我給你講個老人家的瑣事兒。”衛教授又轉了話題,“有位老人家,八十、九十了還要上臺,而且據說從來不用吻合器,手術做的那叫一個地道,從來不漏。”
“是他老人家吧,很厲害啊!”柳依依眼睛里露出崇拜的目光。
“其實呢?”衛教授戲謔看著柳依依。
“其實?不是么難道?”
“老人家手工吻合,等他下去,徒子徒孫再把吻合拆掉,用吻合器吻。為什么從來都不漏?還不是吻合器好用。”
“靠!”柳依依沒想到事實真相是這樣,一句臟話脫口而出。
“然后呢,移植后老人家說不用高級抗生素。結果,都是徒子徒孫偷偷摸摸的用,這才避免了感染。”
“……”
“我不是說老人家壞話,真說也輪不到我,老人家做了一輩子手術,不動手就渾身難受,這是值得欽佩的。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有些事兒,你用眼睛看見都不行,還要用腦子去想。”衛教授說了個八卦,“小羅是挺厲害,是真的厲害。你看楊靜和楊主任飛揚跋扈,那天楊靜和的女人做手術,羅教授說停就停。”
“!!!”
“換別人,估計楊靜和早就翻臉了,你以為他好說話?”
“小羅教授是有大本事的,要不然你以為那個老主治肯彎腰跟在他屁股后面撿鉛衣?”
“對了小柳,我倒是覺得羅教授對你有意思?”
“啥?!”柳依依被嚇了一跳,下巴一歪,差點沒掉到咖啡杯里。
衛教授哈哈一笑,“想什么呢,他想完善醫療組,估計要拉你進去。”
“吁~~~”
“這是比我還要老的上一輩人的習慣,當時他們做手術,據說連器械護士都得是專屬的。”
柳依依想了想,好像能和羅浩羅教授合作,是一件挺不錯的事兒。
干活干凈利索,不像別人,笨的手腳不分瓣。看他們做手術,柳依依都恨不得沖上去自己幫忙把手術做完。
羅教授卻不一樣,他的精力已經不完全放到手術上,而是分出一部分精力用在患者身上。
所有尺度拿捏的剛剛好。
“衛老師,醫療組,麻醉醫生,怎么配合?”柳依依趴在咖啡杯上問道。
“我哪知道。”衛教授搖頭,“我年輕時候去協和進修,那面幾位老院士都有自己的麻醉醫生,麻醉主任知道老人家要上臺,都給安排他們的麻醉醫生。”
“不安排呢?”柳依依繼續追問。
“嘿,你真是小看了那幫老人家的能量。”衛教授道,“有一次,不知道哪個環節出問題,給配的麻醉醫生不是專屬麻醉醫生,老人家直接摔病歷,自己上去麻醉。”
“我艸!自己麻醉?!”
“人家是沒有呼吸機的時候一步步走過來的,咱都想不到沒呼吸機手術該怎么做。”衛教授感嘆,“當時把麻醉科主任嚇的跑過來道歉,說了好話無數,就差跪下去磕倆。”
“……”
“小羅走的是這個路數,我看的清楚。”衛教授微笑,“有時間多和小羅溝通,要是能進醫療組,以后成他的專屬麻醉醫生……”
“然后呢?”
“然后?我哪知道。”衛教授打了個哈欠,“我喝了咖啡就困,有人說是咖啡因過敏,我不這么認為。你忙著,我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