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只會在外側做縫合,連續褥式縫合都不會用,一針一線老老實實的縫。
至于術后縫合線會導致什么后果,不是還有抗凝藥呢么。
最好的方式就是連續褥式縫合,可連續褥式縫合血管內膜?開玩笑吧。
那得多大工程量?
工程量不說,縫完內膜,外膜還得不斷補針,跟打補丁似的,難看的要命。
可眼前一老一小,爺倆像是一個人,一個神乎其技在縫合內膜,另外一個在緊密配合,對方的所有手術細節都看在眼中,哪怕一個小小的細節都照顧到,同步縫合外膜。
這……
瞠目,
結舌,
呆若木雞。
不到20秒,一段分支靜脈縫合完畢,爺倆手一抖,線鉗子含在手心里,宛如一體。
甚至連倒數三二一都沒有,爺倆一起拉動連續褥式縫合的線,力度剛剛好,剛被剖開取栓的靜脈竟然奇跡一般的復原!
要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見靜脈上的0號線的痕跡。
就仿佛根本沒受過傷一樣。
感受已經消失,手術室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時空黑洞似的,吸收了觀臺專家們的五官六識。
在他們的世界里,只有一老一少的手術。
兩柄持針器幾乎不動,即便有相對較大的動作也很輕微,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就在這種細致入微的縫合中,一根又一根側枝血管被縫合,隨后兩人同步一拎,血管恢復如初。
這里面的難度已經不是在場專家們能揣摩的。
力度太小,術后出血,凝結血栓。
力度太大,現場就要撕破薄如蟬翼的血管內外膜,表演個出血給大家看看。
一切都剛剛好。
側枝,主干,不到20分鐘的時間縫合完畢。
但柴老板沒下臺,而是和羅浩一起檢查出血點,電燒止血,隨即縫皮。
兩人一人一邊,動作都幾乎一樣,小手指勾著線剪子含在手心里。
持針器夾著角針,打器械節,打完后線剪子就會“變”出來,剪斷縫合線。
一上一下,宛如鏡像運動,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妙韻律。
很美。
天籟一般。
沒有聲音,但卻像是天籟。
看柴老板做一臺手術,竟然能有這么古怪的感覺,這是專家們沒想到的。
他們別說想到,連想都沒想,沉浸在手術之中難以自拔。
這種美輪美奐的手術估計這輩子只能看見一次。
不過一次已經夠了,最起碼在場的眾人知道自己攀登不上那座高峰但卻親眼見過,這已經足夠了。
一老一少的持針器漸漸靠近,最后一針,羅浩收手,柴老板縫完,羅浩剪斷縫合線。
“做完了。”柴老板點了點頭,轉身下臺。
后面的人潮水一般退去,有人在腳凳上差點沒摔倒,但四肢并用,最終還是沒擋住柴老板的身影。
“小心點,看臺手術把腳扭了多不好。”柴老板淡淡說道。
“是是是。”
“是是是。”
“是是是。”
現場專家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們甚至連提問都問不出問題。
柴老板用的所有手法都是教科書里出現過的,只不過人家的手法妙到毫巔,已經無法用言語來描述而已。
就像是最頂級的廚師,只用最普通的食材就能烹制出頂級的菜肴。
柴老板就是這樣,用最簡單的手法,連實習生都接觸到的手法,震撼全場。
“沈主任,完事了啊。”羅浩笑呵呵的說道,“術后用三天抗凝藥就行,您血脂有點高,找內分泌幫著調一下。不能大意,還是要控制一下血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