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掛斷電話,剛好看見了喬家麗。
喬家麗看看他說:“你這身上怎么臟成這樣啊?而且一腦袋水,跟落湯雞一樣。”
周奕這才反應過來,低頭看看自己,確實身上都是泥漿,腦袋上也全是水。
雖說他們趕去范忠良家的時候雨已經小了不少,但淅淅瀝瀝地還在下,而且剛才抓范忠良的時候,對方身上的泥漿弄了自己一身。
“把頭發擦擦,小心別感冒了。”喬家麗關心地說著,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紙巾,抽出好幾張遞給了周奕。
雖然周奕辦案很厲害,但畢竟是個二十三歲的小青年,對三十出頭的喬家麗和蔣彪而言,就像家里一個出色的小弟弟。
“謝謝喬姐。”周奕接過來擦了擦腦袋上的雨水。
他發現這紙的質感是真不錯,估計不便宜,九七年普通家庭用紙巾的都不多,別說這種包裝精美的手帕紙了。
上一世周奕這種生活中的糙漢子都難得用這么好的紙。
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因為他想到了許念,許念家里的條件明顯很好,不說她平時穿的用的,就說那個專業的高倍顯微鏡,還是個進口貨,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
而周奕是知道許念這樣的家庭條件怎么來的,和她上一世被雙歸的那位局長父親脫不了干系。
許念的父親是個局長,行政級別上應該也是處級干部。
而喬家麗的丈夫,那位人人都要拍馬屁的張處,也是處級干部。
甚至從某些層面上而言,張處的影響力可能比許局長還要大一些,何況同樣是處級干部,一個四十不到風華正茂,一個五十多快退休了。
周奕心里咯噔一下,是突然想到了,萬一張處也不干凈呢?
那喬姐這么好的人該怎么辦?
可轉念一想,上一世起碼自己在去省城之前,好像也沒聽說過市里有哪位領導因為違法違紀行為被處理過,印象中最大的就是許念的父親了。
希望自己別又當烏鴉嘴了。
“喬姐,你跟黃艷麗聊完了?”
“嗯,你猜猜有收獲嗎?”
周奕笑著說:“你要這么說,那肯定有啊。”
“她這人,的確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類型,所以我就用跟她聊天的方式來做思想工作。其實道理很簡單,我只瞅準了一個點。”
“什么?”周奕好奇地問。
“她兒子。不管她對別人怎么樣,也不管她以前是個什么樣的人,我篤定她最大的軟肋不是錢,而是她兒子。所以不管說什么,我都往她兒子身上扯,慢慢瓦解她的心理戒備。”
周奕點點頭,通常情況下,一個人總有一些自己非常在乎的東西。
親戚、愛情、金錢、理想、自由。
審訊過程中,攻破心理防線的關鍵,就是抓住犯罪嫌疑人最在乎的東西,然后進行突破。
也就是他們的軟肋。
而黃艷麗口口聲聲說的都是錢,但核心其實是她兒子。
她自己也親口向周奕承認過,自己家里條件差,如果并不是嫁給鄭光明,那她家一輩子連個像樣的房子都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