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不知道楊健到底是怎么得到的賬本,以及他究竟是怎么從賬本里看出貓膩的。
但就沖他能直接給鄭光明打電話敲詐勒索,就知道,這肯定不是臨時起意。
至少是他在得到賬本后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周奕無法去推導他的心路歷程,因為單純從飯店老板和同事的口中,他是個愛老婆的好男人,為了給老婆治病,傾家蕩產,最后人財兩空。
但人都是復雜而對立的,在這件事情上好,不意味著在另一件事情上也是好人,只能說是相對的。
而于鄭光明而言,五萬塊根本不算什么,可真正讓他忌憚的是楊健說的最后那句話。
他保證不會去舉報公司。
這就意味著,他不僅知道這本賬本意味著什么,更知道怎么去舉報。
那他就直接成了鄭光明的眼中釘肉中刺了,不拔都不行。
鄭光明這種人,決不允許隨時隨地存在一個會時刻威脅自己、敲詐自己的人。
因為哪怕賬本還回去了,可偷稅漏稅的事實還在。
“你們做了什么?”周奕問。
“鄭總把我叫回去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然……然后讓我第二天跟他一起去和楊健做交易。”
“具體一點,什么時間,什么地點,在哪兒和楊健見的面,見面之后你們又做了什么?”
范忠良說:“賬本是一月二十六號那天不見的,鄭總是一月二十七號下午在辦公室里接到的電話,當時其實我們不知道是楊健,因為對方沒說自己是誰。然后見面的時間和地點都是楊健在電話里定的,時間是一月二十八號的下午六點,地點是黃家坡的后山。哦,那里離五號養雞場就兩三公里路。”
“二十八號那天晚上,鄭總讓我開車,和他一起去黃家坡的后山拿賬本。當時夜長,五點多的時候天就黑了,山里更黑,而且還冷。我當時就覺得他可能已經動了殺心。”
“為什么?”
“因為他一路上都黑著個臉,一言不發,我也不敢多問一句。后面到了約定的地方后,等了大概七八分鐘,楊健才出現。”
“楊健是怎么來的?摩托車還是自行車?”
范忠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不是從山路上來的,他是從林子里走出來的。”
周奕估計,楊健應該是提早埋伏在了山上的樹林里,一直觀察了兩人七八分鐘,確定沒有危險后才出來的。
“鄭總不認識他,但是我見過他,我一下子就把他認了出來。鄭總沒說什么,拿出了準備好的五萬塊錢,問他賬本在哪兒?他就從自己衣服里面取出了賬本,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鄭總就把錢遞給我,讓我去跟楊健交易。”
“我把錢給了他,也拿到了賬本,我檢查了下賬本,確認沒問題,就跟鄭總說東西沒問題。然后楊健數了數錢,還挺開心的對鄭總說……”
周奕見他猶豫,問道:“楊健說了什么?”
“他說……以后自己要是再遇到什么麻煩,可能還得來麻煩鄭總……”
周奕瞬間無語了,這楊健是怕自己沒機會死啊,居然還敢這么說,這不明擺著告訴鄭光明,自己后面還會找你要錢的嗎?
“然后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