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根花,七月二十六號下午,你把史健叫到醫院,說了些什么?”
“你之前的說法,現在已經立不住腳了,所以你到底為什么要在這個時間點,找史健。”
“我……給了史健一個信封。”苗根花說。
“信封?”周奕和楊川對視了一眼,因為不論是苗東方家里,還是史健的尸體上,他們都沒發現什么信封。
周奕忙問:“信封里有什么?”
“一張……東叔按了手印的字據。”
“字據?寫的什么內容?”
“也沒啥,就是讓東叔給我立了一張字據,萬一這件事被警察發現了,那所有罪名都是東叔的,都是他逼我干……”說著說著,苗根花臉上突然露出靈光一閃的表情。
急切地問道:“對……對了,你們找到那張字據了嗎?有這張字據的話,我是不是就沒事了?”
周奕和楊川被她蠢得哭笑不得,好家伙居然還逼著主謀給她寫了個“免責聲明”。
“苗根花,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懂法嗎?你以為你讓苗東方給你寫這么個字據,你干什么就都能無罪了?”
對方天真中帶著一絲疑惑地問:“可當初他也讓馬偉昌給我立了字據啊,是東叔自己說的,有這個字據就是我的保障,哪怕打官司那法官也得站在我這邊。”
這下周奕總算明白了,苗根花這“天才”般的想法是哪兒來的了。
原來是依瓢畫葫蘆,學的當初苗東方的。
還真是師夷長技以制夷啊。
“那你為什么突然要把這張字據交給史健呢?”
“我覺得帶在身上不保險,我怕萬一掉了,或者被人偷去了,而且你們警察來問過好幾次了,我怕你們到時候搜我的身。”
“所以想來想去,就想著給史健。我讓他拿回去把裝著字據的信封塞到芳芳裝衣服的那個包的夾層口袋里,芳芳還小,她不識字,史健他媽也不識字。”
“你就沒想到,史健認字嗎?”
苗根花說:“我跟他說了,千萬別打開來看,我用漿糊把信封給糊上了。”
周奕徹底無語了,這么說,換誰都得好奇,想打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周奕指著苗根花說:“你啊你,逼死了趙廣平,現在又把史健給送上了絕路。”
雖說史健也是咎由自取,看完之后居然跑去敲詐勒索苗東方了。
但如果沒有苗根花自作聰明,也不會導致史健這么干。
這張字據,毫無疑問被苗東方給殺人后搶走銷毀了。
不過更深一層的問題在于,苗根花讓他寫下這張字據的時候,其實也是把她自己推上了斷頭臺。
不管苗東方還能活多久,有這張字據在,他就算是死都沒法兒瞑目。
人是很奇怪的東西,當一個人越接近死亡的時候,就會越在乎名聲,也就是所謂的身后名。
后來網上有個笑話,說男人死之前得把瀏覽器記錄清空了,e盤刪了才能死。
雖然是個笑話,但本質上是一樣的。
周奕也曾親眼見過,一個吃糠咽菜的老人,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為的目的就是,等自己死后讓人說一句“誰誰誰死了還給子女留了多少多少錢”。
所以人的思想是很奇怪的。
如果這案子自己沒介入,如果任憑當做失蹤案處理,最后丟在角落里發霉。
那大概率為了這張字據,苗東方也得除掉苗根花。
苗根花的靈機一動,等同于死亡宣言。
聽了苗根花的話,楊川都忍不住說道:“看來回頭得給李局建議建議,咱們縣的普法工作,任重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