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眼圈有些發紅,看得出來她很舍不得陸北顧。
“再過兩個月就會回來的。”陸北顧揉了揉她的頭發,“等小叔叔以后考中進士,就帶你和言蹊去開封看大相國寺,好不好?”
陸語遲用力點頭,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繡著歪歪扭扭的桃花圖樣荷包:“給!里面裝著我和弟弟這幾天撿的漂亮小石頭,可以保佑小叔叔考試順利!”
荷包針腳粗糙,卻讓陸北顧心頭一熱。
他鄭重地系在腰間,恰好此時一陣風吹過,院中那株老桃樹撲簌簌落下幾片花瓣,有一瓣正落在荷包上,與那針腳笨拙的桃花圖樣相映成趣。
吭哧吭哧地又給家里劈好了幾堆柴禾以后,陸北顧洗了洗手上的木屑和灰,終于該出發了。
從古藺鎮走安樂溪水路,順流而下的話大半天的時間就能到合江縣城,比回來的路要好走的多。
這時候,剛跟隔壁貓打架回來的豆腐,叼來一條戰利品小魚,放在陸北顧的行李旁,然后蹲坐在一旁,尾巴優雅地卷著前爪,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臨別送我的?”
陸北顧失笑,輕輕撓了撓它的下巴。
白貓享受地瞇起眼,喉嚨里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日上中天,因為正在長身體的緣故,每天都睡午覺的陸語遲此時為了等陸北顧,已經困得東倒西歪卻還強撐著不肯去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像只打瞌睡的雀兒,陸言蹊則躺在她膝蓋上正在呼呼大睡。
看到陸北顧出門,陸語遲趕忙清醒過來,站起來拉著弟弟堅持把他們的小叔叔送到了門口。
“兩個孩子在家里,我送你到渡口。”
裴妍去了趟屋里,手里捧了個藍布包袱出來,聲音很輕。
“好。”
古藺鎮的清明頗為靜謐安寧,青石板路上有的地方還凝著露水。
碼頭處,客船停泊著不少,遠處還有幾個淘金的漢子。
“就送到這吧。”
陸北顧接過包袱,觸手沉甸甸的。
“天要熱了,除了短衫和內襯,里面還有幾雙麻襪,縣學里不比家里,記得勤洗勤換。”
她的手指在包袱上摩挲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在夾層里縫了18文銅錢,應急用。”
裴妍抬頭看著陸北顧,她的臉頰有些清瘦。
“家里的祖宅不能賣,先人墳冢都在這邊,若是你那邊一切順利,到時候賃了屋,我們搬到合江縣去.那邊我應該也能找到些活計,攢下錢把語遲也送到私塾去識幾個字,免得長大了被婆家看輕。”
裴妍整了整他的衣襟:“家中一切有我,勿念。”
陸北顧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客船離岸時陸北顧站在船尾,看著渡口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
霧漸漸散去,陽光灑在水面上,碎成千萬點金光。
他摸出腰間那個繡著桃花圖樣的荷包,輕輕握在手心,隨后深吸一口氣,轉身面向水波奔流的方向。
前方,是合江縣,是瀘州,是更廣闊的天地。
河水滔滔,載著一葉輕舟,也載著一家人沉甸甸的期望,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駛去。
看著遠方的天穹,陸北顧的眼神無比堅定。
“少年應許凌云志,誓做人間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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