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唐朝皇帝往蜀地跑的次數多了,把青團這種食物帶過來也很正常。
“嘿——咗!嘿——咗!””
“這是?”
渡口的喧囂聲中,那低沉而有力的號子聲穿透了江風,引得咬著團子的陸北顧循聲望去。
江邊,一艘滿載鹽包的木船正緩緩離岸。
船身吃水極深,船頭壓著浪花,船尾的舵工緊握著舵,而船側則排開十余名纖夫,他們赤膊弓背,粗麻纖繩深深勒進肩胛的皮肉里,在古銅色的肌膚上磨出暗紅的血痕。
領頭的號子手是個精瘦老漢,嗓音沙啞卻穿透力極強。
“天上落雨地下滑喲——嘿咗!”
“腳踩卵石手扒沙嘛——嘿咗!”
他每喊一聲,纖夫們便齊齊應和,腳步在濕滑的卵石灘上踩出沉重的回響。
號子的詞句粗糲直白,纖夫們的聲音也并不整齊,甚至有些嘶啞走調,但那股拼命的勁頭卻讓陸北顧心頭一震。
他看見有人腳底打滑跪進淺灘,立刻被身旁同伴單手拽起,有人肩膀被纖繩磨破,卻只是往傷口上吐口唾沫,搓把泥沙便繼續發力。
“麻繩壓斷脊梁骨喲——嘿咗!”
“婆娘娃等米下鍋嘛——嘿咗!”
江風裹著水沫撲在臉上,陸北顧忽然發現那號子聲里藏著的更深的韻律并非文人詩詞的平仄工整,而是如江水般起伏的野性。
領號的老漢時而拖長音調,時而短促頓挫,纖夫們的應和也隨之忽高忽低,里面暗合著拉纖的節奏。
“聽出什么了嗎?”李磐也同樣咬著青團,含糊地問道。
陸北顧認真說道:“聽著長音時,是蓄力繃緊纖繩,短喝處,是齊齊蹬地發力一搏,到了驟停的那一剎那,這纖繩‘嗡’地一顫,船身便往前躥出幾尺。”
這時候拉他們馬車過江的大船也到了。
渡口茶攤過來個獨眼老船工催他們上船,這老船工也不慌忙,先要了碗茶,隨后啐了口茶沫,對陸北顧咧嘴笑道。
“后生聽出門道了?這是‘江川號子’,瀘州往上的水道暗礁多,得靠這口氣把命吊著往前走!”
正說著,江邊忽然卷起個漩渦,木船猛地一歪。
纖繩瞬間繃成一條筆直的線,眼看就要斷裂!
“龍王爺扯帆索喲——”老漢的號子陡然拔高,幾乎破音。
“弟兄們把命押上嘛——嘿咗!!!”
纖夫們竟同時側身抵住江灘邊上的巖石,腳趾摳進石縫,脖頸血管暴凸如蚯蚓。
船身在驚濤中劇烈搖晃,終于“嘎吱”一聲掙出漩渦。
不知誰的肩膀被纖繩刮掉塊皮肉,血珠子甩在卵石上,須臾便被漲過來的江水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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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中臨時受雇的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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