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耗比之原有漕運如何?”
趙抃肯定地說道:“肯定會比轉運司和發運司來繼續承擔西北軍糧漕運,消耗要少的多。”
作為益州路轉運使,趙抃親手整頓過賦稅征收,自然很清楚這里面的門道。
而張方平的態度此時也發生了轉變,他不自覺地正襟危坐了起來。
陸北顧順著思路繼續說道:“這時候,大商人們就需要將手中囤積的大量銅錢輸入四川換取大量[井鹽鹽鈔],將其用來在買撲中作為籌碼進行競價,隨著這種每隔幾年就有一次的周期性銅錢輸入,四川銅錢荒自然也會逐步緩解。”
“聽起來倒是可行,確實能緩解四川的銅錢荒。”
趙抃沉思片刻,提出了自己作為轉運使最關心的問題:“那商人為了逐利,會不會出現偷盜克扣糧食,或者替換糧食以次充好的現象?”
陸北顧解釋道:“買撲的時候就得要求商人承擔分段運糧,有多少糧食運到下一段是有定數的,這里面有損耗肯定不可避免,但都要由商人承擔如果他偷盜克扣或者替換糧食以次充好了,下一段負責運輸的商人沒查出來或者補不上,那就會導致下一段的商人虧損或被查處,為了避免虧損,買撲每一段運輸的商人,都會與其上下兩個商人形成利益博弈。”
這里的意思,不是說位于河流上游的甲商人買了一千石糧食運到河流中游,然后交給乙商人接著運到河流下游。
而是負責某條支流軍糧運輸的甲商人,采購一千石糧食以后把糧食運到了兩條支流的交匯點,由檢查點進行檢查質量和數量,檢查無誤,再把這批糧食交給乙商人,而乙商人自己同樣購買了一千石糧食,乙商人需要把這兩千石糧食,從兩條支流的交匯點,運到支流匯入某條主流的轉運節點再進行檢查。
整個流程,是如同大樹根系一般的。
而這時候或許會有聰明人問了,那么如果商人無法偷盜克扣糧食,或者以次充好將軍糧拿去賣錢,怎么會愿意去做這件事情呢?
實際上買撲分段運送軍糧的資格,表面利益看起來雖然不多。
但對于商人來講,卻是很有利可圖的一件事情。
一方面,分段運送軍糧,根據大宋的買撲制度,肯定不會讓商人虧本經營,或許也賺的不是很多,但只要運氣不是特別點背,經常遇到水匪劫糧、船只沉底這些事情,幾年的買撲權累積下來是穩賺不賠的,是個不需要冒太大風險的穩定收益項。
另一方面,分段運送軍糧還有個隱性收益,是可以利用軍糧的特殊性質,在自己買撲的這一段捎帶運點其他東西來嘗試賺外快的當然了,也就是運點比較值錢的小東西,大的肯定是沒法隨船運的,畢竟關卡都是有抽查的,軍糧運輸是抽查少不代表不抽查。
綜合來講,即便承擔著一定的經營和檢查風險,商人依舊會對此趨之若鶩。
而每隔幾年重新競價買撲,即便商人之間達成了暗中交易,依然存在變數極多的博弈,也使得這套制度不會快速僵化。
“你繼續說。”
張方平徹底認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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