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州聯考,除了州內排名以外,瀘、眉、嘉、戎四州所有考生還會進行一個大排名,在這個大排名里進前百的,則會有一次州試前的考前集訓。
通常來講,瀘州和眉州的教育水平差不多,嘉州次之,戎州墊底,所以歷年四州聯考各州學生在前百的占比差不多也是如此分布。
而蘇軾,三年來在眉州州學都是斷檔第一的水平。
“嗯。”
蘇洵點點頭,手指摩挲著圈椅扶手,似乎在斟酌著什么,最后看著蘇軾還是說:“為父還是有一點要囑咐你.四州聯考這種倒還好,科舉考試,尤其是州試、省試,一定要穩健,不要自己恃才逞性,隨意發揮。”
“知道了父親。”
蘇軾一臉無所謂,隨后道:“我已跟教授說了,這次四州聯考我就不參加了,集訓對我來說毫無用處,不如好好歇歇準備州試。”
蘇洵欲言又止。
蘇軾這話聽起來有點狂,但事實就是如此,而蘇洵這個當老子的成績比兒子差一大截,這時候也委實不好去說什么。
察覺到讓父親尷尬了,蘇軾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張相公不是即將卸任么接任成都知府的是哪位父親可需要去拜謁一番”
“不必了。”蘇洵苦笑道,“是‘紅杏尚書’宋祁,去拜謁他,回來你娘不得把我關外面不讓進門”
蘇軾與蘇轍兩兄弟面面相覷。
宋祁妻妾十余人,至于蓄養的婢女、歌姬更是不計其數,最喜歡通宵達旦開那種不可描述宴會的事跡,可以說已經被大宋士林所廣泛知曉了。
若是去拜謁宋祁,除了被他拉著參加宴會沉溺于酒宴溫柔鄉,不會有別的收獲。
畢竟宋祁等“天圣四友”經歷了慶歷新政前把持朝堂的巔峰后,就開始驟然跌落,此后這些年始終沒能重返中樞,隨著故友們的離世,這也讓宋祁那種及時行樂的想法變得極為強烈,基本上就是能擺爛享受一天就是一天了。
所以指望跟著宋祁享受一下純粹的酒色之樂還行,指望他推薦誰做官,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張相公可曾說別的了”
“只是探討散文,并未再說別的。”
蘇洵頓了頓,看著小兒子蘇轍復又問道:“上次張相公提到過,瀘州陸北顧乃是難得一見的少年英才,你此番赴瀘州參加迎新雅集,與此子可有交際”
蘇轍略一沉吟,腦海中迅速閃過瀘州州學那株遒勁老梅下的身影,白沙先生李畋贊許的目光,以及下舍七號里那番夜談。
“父親,張相公所言不虛。”蘇轍開口,“陸北顧作為合江縣案首參加了這次迎新雅集,其才學見識,皆非等閑。”
“哦細說說。”
堂屋內一時靜了下來,只有檐外雨滴的輕響。
“陸北顧文思敏捷,雅集流觴曲水環節,他所作‘莫嫌醉墨淋漓處,中有龍蛇紙上聲’,立意灑脫,筆致清麗遒勁,深得白沙先生贊許,譽其有太白潑墨之態,得天然工妙之致。”
蘇洵微微頷首:“白沙先生眼光素來挑剔,能得如此評價,詩才當是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