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男兒七尺軀,安肯戀笙簧【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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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赴京趕考的舉子而言,還有什么比來自一位端明殿學士、文壇巨擘的提攜更誘人
若能得他一句品評,甚至一封薦書,在即將到來的禮部省試乃至殿試中,都可能是難以估量的助力!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目前大宋朝野對于明年禮部省試主考官人選的猜測里,宋庠的呼聲是最高的。
畢竟,在歐陽修、宋庠、范鎮、梅堯臣四個人里,只有宋庠一個人當過宰執,而且是兩度拜相。
這份資歷地位,比如今只是知諫院的范鎮和判太常寺的歐陽修可高太多了。
至于梅堯臣就更不必多說,其人雖然以詩知名,但三十年終不得一館職,今年在歐陽修的舉薦下才充任《新唐書》的編修官及國子監直講,距離禮部省試主考官所需的資歷實在是差的太多。
身處時代洪流之中的人,是沒有開天眼的。
所以在這些應試舉子看來,要是能得宋祁青睞,對方隨便寫封推薦信給他那大概率成為主考官的哥哥宋庠,那考中進士的概率,瞬間就會高上許多。
呂惠卿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幾分,那雙銳利的眼睛亮得驚人,仿佛有火焰在深處燃燒。
王韶雖依舊沉穩,但緊握酒杯的手指也微微用力,顯然內心也絕不平靜。
宋祁正在興頭上,滿堂的賓客更是將視線聚焦過來。
這時候任何拒絕都是不合適的,不僅會拂了宋祁的面子,更會顯得自己怯懦無才。
“學士雅興,學生斗膽獻丑。”
呂惠卿第一個站了起來。
他對著宋祁深深一揖,然后吟道。
“自知小人歸,昭昭復何云。
每于清夜夢,多見夫子魂。
側耳聽高議,如飲黃金樽。
覺來不得往,欲飛無羽翰。”
此詩一出,那些本地縉紳眼中頓時難掩佩服。
——這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這等場合,借詩諷喻!
翻譯翻譯,誰是“小人”,什么叫“側耳聽高議,如飲黃金樽”
王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這詩,分明是在打他的臉!
宋祁卻道:“清峭拔俗,洞明世事,不錯。”
呂惠卿躬身謝過,退回座位,后背已被冷汗浸濕,但卻心中大定。
他知道自己冒險了,但值了!
對于呂惠卿來說,給宋祁留下一個深刻印象,哄內心其實不太爽的宋祁舒服一下,并不是最重要的目的。
他最重要的目的,是通過這首當面諷刺王逵的詩,把自己的名聲宣揚出去。
而現在的場合,幾乎是他唯一的機會。
畢竟,誰都知道王逵名聲臭,誰都想踩王逵一腳揚名,但要是沒有宋祁在場,呂惠卿敢這么諷刺王逵,他明天能不能走出江陵府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