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賈安明顯累了,腳步有些拖沓,但他手里還攥著那根舔得只剩下小半截的膠牙餳,時不時舔一下。
快到家門口時,喧鬧聲漸遠,冬夜的清冷重新包裹上來。
賈安忽然停下腳步,仰起小臉看著陸北顧。
“小舅。”
“嗯?”
“真好。”賈安的聲音無比滿足,“比跟娘出去買豆子好玩.比爹回來時.爹抱我看得高。”
小家伙年紀還小,也沒上過學,這時候困勁上來了,說話連帶著也稀里糊涂的。
不過陸北顧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缺乏父愛的孩子,一次騎在脖子上的高度,竟成了他心中珍貴的體驗。
他蹲下身,平視著賈安的眼睛,溫聲道:“小舅以后有空,還帶你出來玩,看更高的地方,好不好?”
賈安用力地點頭,嘴角高高揚起,露出一個帶著糖漬的、大大的笑容,然后伸出空著的小手,緊緊抓住了陸北顧的一根手指。
“嗯!拉鉤!”
陸北顧笑著伸出小指,勾住那小小的、冰涼的手指。
“拉鉤。”
屋內,陸南枝正往外看呢。
看到兒子安然無恙地回來,臉上還帶著未褪的興奮,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回來了就好快進來,羊肉燉得爛爛的,香著呢。”
等到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吱呀——”
門被推開,更強的寒氣卷著一道魁梧的身影進來。
賈巖今日沒穿公服,一身半新的深青色窄袖袍,腰束磨損的犀帶,腳蹬厚底皮靴。
他手里提著一個油紙包。
“回來了?”陸南枝從灶臺后探身,“凍壞了吧?”
“還好。”
賈巖放下東西,先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又用力哈了口氣。
陸北顧剛去洗手了,從里屋出來,說道:“姐夫!”
“北顧到了。”
賈巖邊打著招呼,邊解開油紙包,幾塊烤得焦黃、熱氣騰騰的爐餅香氣四溢。
“路過曹家鋪子,剛出爐的,給安兒墊墊。”
賈安歡呼著抓起一塊就啃。
而賈巖的目光卻落在了陸北顧放在桌面的酒壇上。
“這是?”
“哦,給姐夫帶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