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徽柔不再多言,只微微側首,對跟在她身后的中年宮女遞過去一個眼神。
那宮女會意,當即上前,揚手——
“啪!”
一記沉悶的掌摑狠狠扇在武繼隆臉上,將他未盡之語全部打散!
武繼隆被打得懵在原地,臉頰瞬間紅腫起來,火辣辣的痛感和巨大的屈辱讓他瞠目結舌:“你殿下”
“啪!”
第二記耳光緊接著落下,力道更重,沉悶的聲音在寂靜的廊下甚至顯得有些刺耳。
武繼隆徹底被打醒了。
他看著公主冰冷的眼神,再看看鄧宣言垂眸不語卻將文書自然合攏握在手中的姿態,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武繼隆瞬間明白,今日這垂拱殿,他是絕對進不去了。
再進一步,恐怕就不是挨耳光這么簡單了!
他所有的算計,在絕對的身份威壓和宮廷規矩面前,碎得無聲無息。
武繼隆猛地低下頭,掩住眼中驚懼怨恨,嗓音乾澀發顫:“奴、奴婢知罪!奴婢魯莽,請殿下恕罪!”
“退下。”
趙徽柔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武繼隆如蒙大赦,似喪家之犬一般,捂著臉連滾帶爬地躬身疾退,迅速消失在廊廡盡頭。
鄧宣言一個眼神,周圍的宮人登時退的老遠,給兩人留出了單獨的談話空間。
他這才上前一步,將手中文書輕聲詢示:“殿下,這”
趙徽柔目光掃過那封文書,淡淡道:“官家日落之后醒來若問起,便說樞密院遞了份沒那么緊要的文書,已按舊例擱置了,廊下之事亦不必提及。”
日落之后,宮門就落鎖了。
除非宮內生亂,否則宮門是不可能開的,命令也就傳不到開封府衙去。
而只要沒有批捕命令,陸北顧始終是無罪之身,明天早晨便可順利參加殿試。
實際上,作為官家最信任的親人,目前負責代替皇后掌管宮闈的福康公主趙徽柔,是真正有能力在事實上做到“隔絕內外”的,只不過她從來沒這么做過而已。
而這種能力,一旦到了關鍵時刻,配合隸屬殿前司禁軍的捧日軍和天武軍,幾乎就能直接決定整個大宋江山未來的命運。
是的,“上四軍”之間亦有差別。
殿前司與侍衛親軍司馬軍司、步軍司,就是俗稱的三衙禁軍,而其中真正負責禁中安全的,其實是殿前司里負責禁中輪值警戒的捧日軍,以及專司官家儀仗與禁中宿衛的天武軍。
至於侍衛親軍司馬軍司、步軍司所轄的龍衛軍和神衛軍,其主要職責為京畿防衛,更側重東京外圍防御,而非禁中核心區域。
“是,老奴明白。”
鄧宣言躬身應道,將文書納入袖中,神色如常,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
廊下恢復安靜,春日晚風溫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