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梁臉色大變,立刻掏出手機,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
幾個電話打下來,他的臉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龍少康用手肘捅了捅他:“沒了吧?”
葉成梁恨恨地把手機摔在沙發上。
“剛被警察查封了!好幾倉庫的貨!老子的錢啊!”
龍少康反而像是松了口氣。
“這樣也好。他自已全招了,咱們也不用在外頭費勁為他忙活了。”他抱怨起來,“為他這點破事,我讓老爺子指著鼻子罵了三天,一回家就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他也不想想,靠他那點死工資,夠干嘛使的?要不是我在外頭張羅,家里能過得那么舒坦?”
葉成梁也深有同感:“我家老爺子也是一個德行。給他們錢的時候一個個不吱聲,一出事就知道抱怨。又不是貪污受賄,做生意不都他媽這樣嗎?搞得好像誰比誰清高一樣!”
“可惜這個公司了。”龍少康晃著酒杯,“雖然不怎么值錢,好歹也用了這么些年,有了點名氣。”
“這種殼子公司,想要多少沒有?換個皮囊的事兒,沒了就沒了吧。”葉成管不以為意。
“你不懂。”龍少康搖搖頭,“我原本的打算,是再過幾年,好好包裝一下,找個殼子上市。那可比當倒爺來錢快多了。”
葉成梁眼睛一亮:“也是,再過個幾年,咱們這公司也算是‘老字號’了,光這個牌子也能值不少錢。”
“可惜了,可惜了。”龍少康連聲感嘆。
……
與此同時,市局經偵支隊的審訊室里。
謝鴻飛在一份寫得滿滿當當的審訊記錄上,顫抖著簽下了自已的名字,又按下了紅色的手印。
整個過程,他像一個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的木偶。
“我都說了……”他抬起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劉清明,“我能……能被放過了嗎?”
劉清明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是從寬的基礎,要想減輕處罰,還需要有立功表現。”
“我都招了啊!這還不是立功嗎?”謝鴻飛急了。
劉清明沒有回答他,而是拍了拍旁邊楊萬雄的胳膊。
“老哥,你跟老康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跟他單獨聊幾句。”
楊萬雄看了一眼已經徹底垮掉的謝鴻飛,又看了看劉清明,點點頭。
“行啊。不過別太長時間。”
說完,他便和康景奎一起,收起口供和記錄本,走出了審訊室,甚至還體貼地把負責看守的兩名警察也給帶了出去。
鐵門“哐當”一聲關上。
審訊室里,只剩下劉清明和謝鴻飛兩個人。
冰冷的燈光下,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壓抑。
劉清明拉開椅子,坐在了謝鴻飛的對面。
“語晴姐的孩子,是怎么失蹤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冰錐,狠狠扎進謝鴻飛的耳朵里。
“你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謝鴻飛的身體猛地一顫,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他幾乎是尖叫著否認。
“我知道。”劉清明緩緩開口,“你最終,沒忍心弄死那個孩子。否則,你今天不會這么完整地坐在這里。”
謝鴻飛的否認卡在喉嚨里,他驚恐地看著劉清明。
“你……你怎么知道?”
“這有什么難猜的?”劉清明淡淡地說,“小勇那樣的孩子,身邊隨時都有保鏢跟著,一般的人販子怎么可能得手?唯一的可能,就是里應外合。”
“你們以為,把他身邊的保鏢找個理由打發走,事情就能做得天衣無縫,永遠被淹沒在無數拐賣案里?”
謝鴻飛的嘴唇開始哆嗦:“不可能……他們明明已經……”
劉清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明明什么?明明已經把知情的人都處理掉了,是嗎?”
謝鴻飛的瞳孔驟然收縮。
“你詐我?”
“謝鴻飛,你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沒有對小勇下死手。”劉清明身體前傾,一字一句地說道,“而你做得最錯誤的一件事,就是把他交給了人販子。”
“你以為把他賣得夠遠,就足夠安全了。可是你知道嗎?從京城到云嶺鄉,這一路上,有多少知情的經手人?你怎么可能脫得了干系?”
“你找到人了?”謝鴻飛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你不可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