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司機似乎有些緊張。
坐的板板正正,像是學校里曾經見過的優績學生。
姜梔枝偷看的視線還沒收回,窗玻璃就被輕輕敲了敲。
她轉頭,透過車窗看到了外面的席靳。
唇角帶傷,卻透過窗玻璃笑盈盈地看著她的方向,甚至還對著窗玻璃的倒影理了理散落的頭發。
少女的手指按下,車窗緩緩降落。
青年修長的手臂撐在車身上,俯下身來看著她,瀲滟的桃花眼映襯著月光,星光茫茫,
“枝枝,明天就是除夕了,除夕夜去找你玩!”
他笑得恣意又坦蕩,如果不是臉上那些傷,半點看不出剛剛還打過架的模樣。
姜梔枝想關心他一句,可是男人落在她腰際的手收得格外緊。
所以他們倆只能隔著半扇車窗對望,連安慰的話都磕磕絆絆,
“那、那你回家記得上藥……”
她這樣一說,眉眼深邃的混血青年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眼尾半垂著,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方便她將自己臉上的傷口看清。
聲線也低,調子拖長,
“枝枝,好疼……”
他就這樣垂眼看向眼前的少女,又難得分出來一點兒視線落到她身后的男人,說著欲言又止,意味深長的話:
“枝枝,你未婚夫帶人打了我,下次你必須補償我,因為真的好疼,枝枝——”
青年撒嬌般的語調還沒消失,車窗就已經緩緩升起。
車廂里,顧聿之鋒利的側臉帶著不近人情的薄怒,冷冰冰的視線像是刀子,直直地朝他扎了過來。
他們兄弟倆下起黑手來一樣狠。
顧聿之明顯練過。
顧厭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個外表看起來像正常人,實際上心里黑透了。
一個從里到外都是黑的。
看著那輛飛速駛出的汽車,被落在車后的混血青年勾了勾唇。
扯到傷口,他又倒抽了一口涼氣。
甩著鈍痛的腕骨,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眼底的玩味消失了,碧藍眼眸倒映著月光,涼的像是閃過幽光的深潭,對電話那邊的人吩咐著:
“消息除夕夜放出去。”
“顧聿之年后要出國,攔住他。”
車輛疾駛而過,夜風吹走了車身上的薄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泛著光影的車漆,輪轂穩穩轉動著,碾落一地碎雪。
主駕駛的位置,方向盤緩緩打了半圈。
顧聿之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去醫院。”
行駛平穩的汽車猛剎了一下。
男人的大手下意識抱緊了她,幫她穩住了身影。
姜梔枝也一頭霧水:“為什么啊?”
“霍連城從小在國外長大,混的圈子很雜,手里有不少臟東西。”
車窗上的男人微微低頭,吻了吻她的發絲:
“老公不放心,所以要做個檢查。”
“很快,他們都準備好了。”
姜梔枝“哦”了一聲。
原來那個寡夫鴨子哥是霍連城。
敢給她下藥。
他死定了!
姜梔枝捏了捏拳頭,正打算告狀。
就聽到男人的聲音響起,格外平靜:
“那家酒店查封了。”
“霍連城躲了起來,人還沒找到。”
男人冰涼的唇瓣蹭過她的臉頰,平穩的聲線積蓄著危險:
“老公會給枝枝撐腰。”
“他敢露面,我弄死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