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助理帶著醫生進場,飛速給霍連城處理傷口。
擔架上溢出幾聲悶哼,霍連城襯衫下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臉色都蒼白如紙。
傷口處理完,醫生迅速離開,趙助理還貼心地送上了一根手杖。
霍連城冷笑一聲,接了過來。
他走起路來有種輕微的一瘸一拐,但那張霍家一脈相承的臉確實漂亮,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被裴鶴年摟在懷里的纖細身影,眉頭微動,
“一個好好的小女孩兒,被你教成什么了?”
霍連城眼底的神色意味不明,視線緩緩移動,落在裴鶴年臉上:
“來華國之前,外界盛傳a市的這片天,有裴先生的一半,我還以為是夸張。”
“現在看來,裴家在a市浸淫多年,又有裴先生這種玩弄權柄的好手,確實可以做到只手遮天。”
陽光下,面容俊美的男人味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漆黑的目光落在對方臉上,眸底壓抑著讓人膽戰心驚的情緒,
“霍總竟然做好了功課,就該知道謹言慎行,不要惹不該惹的人。”
“畢竟霍家上下37口人,而我只有枝枝一個寶貝。”
男人語氣微頓,微垂的眼眸落在霍連城身上,帶著看螻蟻一般,想要將人碾碎的漠然:
“但凡她少了一根手指頭,我也不介意17年前霍家滅門的慘劇重演,為你們37口人每人準備一幅薄棺。”
霍連城扯了扯唇角。
他動作有些艱難的彎下腰,撿起來那把傷了他兩次的手槍。
未干的鮮血沾到槍管上,在男人手中靈活的轉了一圈,復又遞了過來——
裴鶴年沒有接。
反倒是趙助理用帕子接了過來,重新包住。
“潔癖?”
霍連城笑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原來裴先生真的有潔癖。”
男人唇角的笑意放大,看著少女慢慢轉過來的動作,意味深長:
“姜小姐不好奇裴先生為什么有潔癖嗎?”
姜梔枝攥著裴鶴年的衣角,懶得跟他講話。
“可以講嗎裴先生?”
霍連城像是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一般,有些愧疚的看著裴鶴年,欲言又止,
“這種話說出來,應該會影響姜小姐對您的看法吧。”
“抱歉,還真的是我失言。”
他嘴上說著抱歉,唇角的笑意卻越來越大。
裴鶴年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手指輕輕拂過少女耳邊的發絲,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霍連城覺得有些沒勁,但一想到對方潔癖的原因,又覺得有意思了。
他剛要說話,少女的聲線就驟然響起,打斷了他,
“知道不該說就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那張玉白的小臉帶著薄怒,站在裴鶴年身前,干脆利索的截斷了對方的話:
“我愛我老公,少在這里挑撥離間,不管發生了什么事都不會影響我對他的看法!”
玉雕般的指節纏繞著少女的發絲,有些僵硬的停滯在半空中。
男人薄薄的眼皮撩起,專注地看著自己懷里的人。
倒是挑撥離間不成的霍連城又笑了一下:
“好吧。”
“真可惜,姜小姐,您愛上了一位怪物。”
他說完這半句話,又輕輕笑了一聲,嘆了口氣:
“瞧瞧,我又失言了。”
霍連城離開了。
裴鶴年牽著姜梔枝的手往回走。
除夕這天,正午的日光剛剛好,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起伏的連山,空氣中都氤氳著草木的香氣。